从前吃不饱更吃不好的段岁寒,对待食物从来没有他们正统富二代铺张浪费的恶习。
这种不定期投喂对子姜组的众人来说堪称惊喜连连,段岁寒带来的吃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质和量不是简单的一句“外卖点多了”可以解释的。
渐渐地,几个人看他的眼神欲言又止起来。
在他们问出口之前,段岁寒道:“是的没错,我那个在孟氏工作的朋友是个富二代,爱好烹饪几近疯魔。看我长得比较瘦弱可怜,就把每天做多的饭捎给我。以及,他是男的。”
几个人狐疑地看了看段岁寒。
站姿挺拔,头发茂密,面色白皙红润,除了睡眠不足产生的黑眼圈,看不出任何不健康的地方。
倒是确实挺瘦的。
他们很快接受段岁寒的说法。
青训选手里一半是背井离乡来打职业的,家庭情况各有各的复杂。况且子姜透露过,破晓当初做陪玩就是最努力最拼命的一个。
此后,段岁寒再拎着食盒进来时,几个人都跟小狗等食一样围着他眼巴巴地看。
孟旌扬甚至有了一个专属代号——
他们管他叫田螺先生。
-
一周过去,段岁寒基本适应了俱乐部的训练和生活。
这里很简单,很纯粹,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打游戏,不用特意社交,游戏自然会带他们认识彼此。
这里怪人多得要命,盛气凌人的、过分热情的、过分社恐的、素质极差的……段岁寒混迹其中,那点小小的孤僻与不合群,简直是正常到珍贵的特质。
至少比起学校,段岁寒更有信心在这里长久地生活。
全世界99%的人都能在学校如鱼得水的话,段岁寒就是那个被去掉鳃的1%。
他不否认自己融入不了正常人的圈子是一种怯懦。
辍学住网吧的那些日子里,他就从那个由书本、橡胶跑道和古典乐铃声组成的世界剥离出来,一台手机、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即使后来得到了面包与爱,他却没有回到那个世界的勇气了。
所以现在很好,这里很好,他的选择没有错。
他要在青训营里做好,最好,第一名那样的好。然后签约,首发,打比赛,直到最后获得成功。
普通的成功不够,要巨大的、不断的成功。成功到即使他只有初中学历,不能到公司里帮忙,不能和妈妈彬彬有礼地出席宴会,不能帮爸爸跟叔叔伯伯们寒暄,家人们仍能在人前提起,说段岁寒是一个优秀的、成功的、令他们感到骄傲的孩子。
有了目标,日复一日的训练度过更快,也更有干劲了。
只是,偶尔想家。
-
对于电竞行业没有双休日这件事,詹琳女士表达了她个人强烈的批判。
无论是从未成年人保护法还是劳动法的角度,这种做法是极其不应当的,情理上更不应当。无论如何,这对青少年的成长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是糟粕,是陋习,是毒药!必须趁早改革,把她七天以来只能在屏幕里见一小下的儿子还给她。
段岁寒哄了她半小时,又是承诺又是撒娇,能说的好话全说过一遍,终于打消了她每周来看自己的念头。
儿子想离开自己成长,詹琳不是第一次经历,仍然止不住地心头发酸。
段知远那个人高马大的,从小就被她教会了不亏待自己,走到哪里都要传一大堆好玩好看的照片回来。他第一年离家时,詹琳都看着照片流了好几次眼泪。
更何况是小寒。
她当眼珠子还没疼够两年的小寒。
可是没办法,段岁寒都这样说了——
“我怕你一来,我就想你天天来,或者干脆跟你回家去算了,那可怎么办呀?”
她还能说什么?
她只有投降的份。
只好在家里,一边安排可有可无的日程表,一边数着日历,等待好久以后,他一月一次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