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见这四个字,心情还是雀跃。
餐桌就摆在客厅里,上面有七八道家常菜,供二队五个人和教练吃绰绰有余了。
孤月道:“一队也是吃这些哟,阿姨一锅炒出来分两份的。”
段岁寒盛饭的手停了停,抬眸看向通向二楼的楼梯。
楼上有人类活动的声音。
那个一队,火凤的一队就在这里,不过咫尺,未必天涯。
心跳咚咚两声,段岁寒握紧饭勺,上面的米饭又掉回锅里。
“想看吃完我可以带你上去看,”应觉拿着饭碗等在他旁边,“现在,专心打饭。”
“啊?哦……”
心事被戳破的羞赧叫段岁寒红了脸,他埋头打饭,打一勺压一下,反复三次,盛了一碗压实的冒尖米饭走。
应觉:?
俱乐部的碗是不大,但破晓看着挺瘦,居然这么能吃吗?
段岁寒饿了,但也确实是盛多了。
锻炼消耗的体力再大,也不够他吃下这么一大碗饭的。
前半碗他吃得有些急,阿姨端着汤过来,恰好看到他大口扒饭,笑得哎哟一声。
她从北方过来这边打工,在火凤做饭已经一年了。这群打游戏当工作的小伙子,天天凌晨睡中午起不说,还净爱吃那些炸鸡烤肠的外卖,难得看到一个大口吃饭的生面孔,别提有多开心。
“来来来,汤来了。”
她把汤放在桌子中央,转头,笑眯眯地看一眼段岁寒。
段岁寒夹菜的动作停下,冲她点点头。
孤月同他耳语:“阿姨都可喜欢别人多吃她做的菜,每次我们特别饿,饿死鬼投胎那样,她就高兴。”
吃过半碗,段岁寒有点饱了,但这时阿姨刚去楼上送了汤下来,路过说:“吃,多吃啊你们。”
声音太热情,段岁寒埋头又挖一大口。
饭做完了要收拾,阿姨始终在厨房忙,隔着一道玻璃门,时不时看一眼饭桌。
段岁寒低着头,一口接一口,还真把那碗饭吃完了。
吃完饭有一段时间午休,段岁寒揉着胀痛的胃,挨个给微信置顶发消息。
-段岁寒:爸/妈/哥/孟哥,我进火凤二队啦!
-搬到了主力的基地,这里阿姨做饭很好吃,不用去食堂吃饭了。
-哦对了,听说工资有一万。
家人大致回复了恭喜的话,妈妈关心他假期是否变少,就孟旌扬不一样。
-孟旌扬:不需要我的救济粮了?
-段岁寒:需要的。
-甜点、牛排、杏仁露……这些俱乐部没有。
-孟旌扬:就这点出息。
不然呢?
段岁寒心想。
是孟旌扬自己把他的嘴养叼了,怪谁?
他揉着胃,有一搭没一搭地发消息。身旁的电竞椅有人坐下,很快,桌上被扔了板健胃消食片。
段岁寒转头看去。
“不能吃就别打那么多,剩点饭阿姨也不会把你吃了,别把自己身体搞不舒服耽误训练。”应觉凉凉道。
他也是想不通,打游戏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人有这么呆?
段岁寒:“谢谢。”
他抠出几粒嚼下去,把药板还给应觉。
坐回椅子上,他身体下意识地往左偏,那是背向应觉的方向。
应觉目光凝了凝,没有丝毫犹豫,咚咚两下,敲响他的桌子:“你对我有意见?”
骤然被指控如此严重的罪名,段岁寒猛摇头:“当然没有!”
“那为什么躲我?”
应觉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出来。破晓很少接他的话,就连眼神也不怎么和他对上。其他人,比如孤月,认识不到一小时和破晓说笑耳语,他毫无抗拒。
并排坐都要远离,他有这么讨人嫌?
电竞人之间不对付的很多,要是以前,应觉懒得理他,但是现在,应觉暂时还不想被俱乐部重点栽培的年轻打野讨厌。
“我……”
段岁寒说不出来。
他回避应觉,是因为一直在偷偷观察对方。视线一对上就移开,不过是担心被抓包的心虚罢了。
应觉循循善诱:“讨厌我是因为……?”
“不是讨厌,我很崇拜你!”
话已经出口,接下来的再羞耻也能顺利很多:“作为打野,我很崇拜你,所以……所以我还没有习惯‘应觉’作为辅助出现。对不起,我不想自己的目光显得太奇怪。”
话音落下,应觉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他说:“不用崇拜我,你的蜂女比我厉害多了。”
“没有,你在第一届巅峰杯总决赛上的蜂女真的很厉害。”
9-0-7,应觉的第一次总决赛,一个势均力敌的小局中,他用蜂女以完美的战绩带领队伍拿下胜利。
细致入微的操作,极致的个人英雄主义,让应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蜂女天花板的代名词。
“你也说了,第一届巅峰杯,那是四年前的事。”
应觉摇摇头,努力甩脱那些回忆。
一旦追忆往昔,就相当于在承认自己是个老选手了。
他看向段岁寒,沉声:“至于我是辅助这件事,作为队友,我想你会很快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