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旌扬的眼光总是很好,挑的餐厅就没有难吃的。段岁寒努力不吃太多,八分饱左右停下筷子。
“饱了?”
“嗯,吃太多怕下午训练犯困。”
本身锻炼就消耗他太多体力了,再犯困可不行。
“可以再吃一点,然后在这里睡一觉。”
孟旌扬把杨枝甘露推过去:“甜品还没动呢。”
段岁寒拧眉犹豫,一秒后作出决定。
好吃。
最后吃得肚子都鼓起来,段岁寒打个哈欠,说:“感觉和你在一起,我的终极形态就是健壮的猪。”
他的抱怨太可爱,孟旌扬被逗笑:“也没见你长肉。”
段岁寒摇头:“我胖了很多了。”
“你那叫长大,不叫长胖。”
十五岁的段岁寒多高?一米七左右吧。但是体重,孟旌扬敢打包票,绝对不会超过一百斤。
联想到段知远荒唐的指控,孟旌扬忍不住想,也许一点点见证段岁寒长成现在的满足感,也是他喜欢上段岁寒的原因之一。
这么一来,倒显得段知远一语中的,火眼金睛了。
饱暖思睡欲,段岁寒打个哈欠,真困了。
他和孟旌扬一起把餐桌收好,然后就坐在椅子上,手肘抵着桌子,手撑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犯困。
孟旌扬喊他:“去床上睡吧。”
段岁寒清醒过来:“我睡沙发就好。”
“沙发送去洗了,这个是临时的,太硬,睡着不舒服。”
“那……”段岁寒左右看了看,“哪个是客房?”
“客房床没铺,毕竟是临时让你过来,”孟旌扬领着他穿过走廊,打开一间房门,“睡这里吧。”
段岁寒一走进去就知道了,这是孟旌扬的房间。里面有好多他从孟家带过来的东西,展柜里还有熟悉的乐高房子模型。
孟旌扬说过,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麻烦最没有意义的东西,所以会一直收藏,提醒自己不要再对类似的麻烦感兴趣。
段岁寒困了,所以轻易相信孟旌扬这么大的家里只有这一张床可以睡。
他掀开被子躺下,蔚蓝色的床单和枕套传来非常孟旌扬的味道。
一种干净、淡雅,令人依赖、安心的味道。
眼睛慢慢闭上,他含糊地说:“两点训练,你要记得叫醒我。”
“放心。”
这两个字从孟旌扬嘴里说出来,就是全世界最安全最稳妥的屏障。有了它,段岁寒就可以身心放松,毫无压力地入睡。
“小寒?”
段岁寒睡着了。
此时正午,窗帘都拉上了,室内一片昏暗。
借着一点朦胧的光源,孟旌扬用目光,一点点描摹段岁寒的五官。
他的眉毛被修整过,化妆师刮的,化完妆他就跟孟旌扬抱怨,说被刮眉毛的感觉很奇怪,和刮胡子一点也不一样。
好在化妆师审美不错,眉毛没有不对称,形状也很漂亮。只是段岁寒在台前走的好像是酷哥风格,这样凌厉的剑眉显得他五官冷峻,倒和性格有些反差。
可爱的反差。
眼睛——那双漂亮的瞳仁被他关起来了。孟旌扬幻想时,最令他情难自抑的就是这双眼睛,黑亮的,泪洗过,从来不会对孟旌扬表达恐惧,而是全然的依赖。
从段家人一脉相承的挺直鼻梁滑下来,是段岁寒淡色的唇。
这是段岁寒和段知远最不同,又和詹琳最相像的一处。他的唇珠很饱满,接吻的时候,肯定轻轻一吮就红了。
孟旌扬意识清醒地,放任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偷看段岁寒睡觉。
还有更过分的。
他顺从自己内心滋长的阴暗,俯下身,一点点靠近,在段岁寒的额头落下一吻。
嘴唇接触皮肤那一刻,他听见心湖沸腾,脑海里烟花绽放的声音。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喜欢段岁寒。
他直起腰,看着段岁寒依然恬静的睡脸,哑然失笑。
究竟是对他不设防到什么地步,才会对来他家、玫瑰花、睡他的床这一系列事件都没有反应?
按照计划,他的确要利用段岁寒的信任,可段岁寒这么信任他,反倒令他生出一些慌张。
万一,段岁寒真的只把他当做家人?
不过一瞬,他又坚定了心意。
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不是真的家人,他就站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
段岁寒还没开窍,爱情是什么,大可以由孟旌扬来教给他定义。
他又想起段知远的话,只是此刻,心里没有抵触和自省,满是坦然。
就算段知远说的全对吧,算他无耻,算他下作,那又如何?
所有的罪名他都背负,只要别来耽误他,还有他喜欢的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