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春走了，没有一个人去追他。

段岁寒是唯一转头看他走，又回过头看一眼教练，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人。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纵春显然是受情绪支配才说出那些话，可乐驹不管，他已经拍板结案。

“今晚跟语轩五排，下场他首发。”

“应觉，”乐驹道，“交给你了。”

应觉抱怨：“你别逼走一个然后突然交另一个人给我啊，才说的练射辅配合，我压力很大的。”

“你们在二队磨合过，没问题的，”乐驹看向段岁寒，“破晓，你也帮忙。”

段岁寒抿着唇点点头。

他斟酌再三，还是问：“教练，你真的觉得语轩比纵春好吗？”

乐驹：“只要他还是这个态度，我就不可能继续让他首发。”

如此坚决，不容置喙。

-

当晚，语轩就搬到了楼上。

突然被提拔成首发，比起惊喜，他更多的是惶惶不安。他问了大概有一千遍“真的吗”，应觉耳朵都快被问聋了，他才放下心来。

乌有和眠火对语轩不熟，需要着重认识这位新队友。

不过很快，五排一会后，他们就表示没问题。

相比起段岁寒刚来一队时眠火的误解，语轩是真的相当“老实”。

他几乎会100%地听队友指挥，打法思路也全都是安全牌。虽然一直是替补，风格却比一些老选手还要稳健。

几乎不犯错，也完全没有惊喜。

这样的人磨合起来没有难度，五排打路人又太轻松，乌有越打越困，这把结束后他把手机一扔：“你们打，我歇了。”

段岁寒小心翼翼：“可是教练说让我们多打一会儿。”

纵春刚因为“态度问题”被下首发，乌有就破天荒地早休息，怎么敢的？

乌有瞥他一眼：“我要回去直播。”

四月过半，直播时长还是0，这种和时间赛跑的紧张感，没签直播约的人不会懂。

段岁寒心虚地笑笑：“你慢走。”

-

CPL的快节奏注定了他们不能和语轩磨合太久，合练过几次，马上要赛场见真章。

常规赛第二轮是各个组别的内战，S组打S组，强度和第一轮不可同日而语。而他们要面临的第一个对手，就是箫笙如今所在的WinG。

上场前，语轩上厕所又上厕所，深呼吸又深呼吸，摄像头推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神色紧绷，连个笑也挤不出来。

【火凤搞什么，又轮换？】

【纵春上场表现确实不太行。】

【怎么还是个新人，箫笙呢？】

【WinG：你看着我的射手，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笑死我了。】

“试麦了。”

“123123。”

“破晓没问题。”

“语轩，语轩？”

“啊？”他猛转头找声源，然后意识到自己带了耳机，“谁叫我？”

“试麦，”应觉顿了顿，“算了，射手没问题。”

上野中射辅，段岁寒和语轩之间被乌有隔开了，他看不见语轩的脸色，但他猜，一定很差。

看比赛的时候，解说经常评价敢操作、会开团、面对大场面仍发挥稳定的选手为“大心脏”。第一轮，作为新人却大胆抢龙绕后的破晓，也被他们冠以此名。

好像段岁寒能十八岁就在火凤首发，第一次打比赛就有亮眼操作，和团队渐渐融合地很好，都是因为他有一颗天生茁壮的心脏似的。

但段岁寒知道，不是的。

他很紧张，也很害怕，只不过日夜的练习融入了骨血，很多时候，他不需要思考也知道每分每秒应该做什么。

支撑他在那几场比赛中熬出来的，是他从青训基地走到主基地的每一个日夜。

也许真的有天生的大赛型选手，可惜他不是，语轩也不是。在疯狂科学家研究出可以把人心脏变大颗的神奇打气筒之前，小心脏人士总要找到自己立身处世的方法。

语轩能做到，段岁寒这样相信。因为语轩练习很踏实，从二队到一队，他全都看到了。

-

“现在是火凤对战WinG的第五局，双方互不相让，战成二比二平。”

“今天箫笙的手感无疑是十分火热的，拿了两个mvp。怎么说，是对战老东家的buff吗？”

沉星笑着接话：“可能吧。说不定早就想暴揍我们了，只是之前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