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武功天下第一的高手若想隐居,实在是没人能找得着他们的踪影,皇帝只得作罢。
实际上,金鸳盟只是隐匿行踪,化整为零,将总坛搬到了外域,大熙境内只留下了明面上与江湖毫不相干的经商产业:有阎王寻命负责的镖局、武馆,也有四象青尊负责的客栈、食肆、酒庄,甚至还有两仪仙子和女宅姑娘们闲来无事开的脂粉铺子……
李莲花有一回心血来潮帮忙查账,发现金鸳盟暗中开拓的产业还不少,虽然看着不起眼,却已经不容小觑,若真有一日皇帝铁了心要对两人不利,光是把这些产业撤走,都能叫大熙元气大伤。
查账的盟主夫人猛地合上册子,神色变换莫测,满脑子都在想,老笛这算是未雨绸缪深谋远虑呢,还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呢?
人到中年,玩心忽起的笛盟主则表示,闲着没事儿玩几次手下产业假装撤出大熙,把整个朝廷都吓一跳也不错,多来几次必定能将狗皇帝吓得半死再半死,不出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然后挨了李莲花一顿锤。
当晚,报复心极强的大魔头就把李莲花按在浴池里狠狠“收拾”了一顿……
……
当然,单孤刀被抓获判刑的消息到底还是要让岑婆知道的。笛飞声算了算日子,叫人准备了行李,对岑婆直言要带李莲花去见单孤刀最后一面,还询问岑婆的意思,是否要同去。
岑婆想起漆木山的死,最终并没有跟着下山,只叫李莲花两人去见一面,收个尸便罢。
两人也没带下属,一人一匹马直奔京城,只在单孤刀行刑之日光明正大前往观刑,倒是让台上即将被砍头示众的单孤刀又受了好大的刺激。
砍刀落下时,李莲花扭头把脸埋在笛飞声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面色已无异样。只有笛飞声感觉到沁入衣料的湿热,伸出手跟他十指相扣,以作安慰。
两人出钱请了衙门中专门负责收尸的人帮忙,将单孤刀尸首收敛,随便寻一处坟地安葬。
单孤刀到底是李相夷的师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做不得假,李莲花虽然恨他害死漆木山,又害得四顾门与金鸳盟两败俱伤,自己跟笛飞声错过一事,但也还是心情郁郁,在客栈中窝了两日不想动弹。
两人在刑场为单孤刀送行时,被皇帝的眼线发现了踪迹,杨昀春带着皇城司的下属上门相请,全被笛飞声挡了去,但凡跟朝廷交涉,一律由他出面,全然隔绝一切皇帝要跟李莲花见面的可能。
就连他去见皇帝时,人虽不在客栈,却借了杨昀春的下属,拦下所有想要找李莲花的人。等他与皇帝谈妥,李莲花的心情也好转起来,抓着他出门游玩,还买了许多京城特产带走送人。
总而言之,这趟京城之行也算完满。
当然,不久之后心血来潮再次查账的盟主夫人,发现自家盟主败家地把一条漕运线交给朝廷作为互不侵扰的交换之后,金鸳盟演武场上乒乒乓乓的打斗又招来多少盟众围观,那就是后话了。
此时的两人正驭马在东海岸缓步而行,金鸳盟总坛已经遥遥在望。
笛飞声瞧了一眼远处辽阔大海,忽然对李莲花道:“相夷可有兴趣出海?”
李莲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玩笑道:“老笛啊,演武场都是石头砌的,砸了便砸了,海船的造价可不便宜,你这当盟主的好歹体谅一下大家赚钱不易,没必要再来一场东海大战吧?”
笛飞声挑眉:“正是为了体谅他们,才要带你出海。砸外邦的地盘,不比这大熙境内看腻了的人和功夫有趣多了?”
李莲花错愕一瞬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顺着自己的话头开起玩笑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说的有理。听闻金鸳盟早年便是海运起家,这次便有劳笛盟主做个向导,带李某海外一游,好好见识一番海外风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