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厌辞冷冷道:“你的话太多了。”
那人神情微变,鹫纹刀随着傅厌辞的脚步推入,即将刺穿他的甲衣。
“今日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退后一步,注视乐绮眠的目光犹如牢笼,“但刚才的话,还望小姐再考虑,只要你需要,我还会再——”
傅厌辞不再犹豫,一刀斩下!
对方迅速退往后方,刀尖从他身前擦过,粉碎了最后一片护心镜。那人从甲板一跃而下,很快,另一艘小船从海中出现,将他捞起,飞快驶离官船。
船上的侍卫见状,纷纷跳入海中,甲板迅速空下,只剩龙神卫和满地尸体。
乐绮眠听到对方离开,心想这人还不算完全添乱,至少让她知道了那封信。正要从甲板往外溜,后领忽然被人拎住。
傅厌辞说:“你要上船?”
乐绮眠哈哈道:“对啊。”
傅厌辞将她推往反方向:“走这里。”
乐绮眠:“......”
乐绮眠道:“多谢,我记得路,只是想看那人去了何处,或许推出他的身份。”
傅厌辞说:“他是救下郡王的人。”
嗯?
乐绮眠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猛然想起,乌铎提过此人。如果傅厌辞没撒谎,对方一面救走乐绮眠,一面让郡王有机会写信,目的岂非自相矛盾?
她捡起护心镜,上下检查:“殿下如何发现此人有问题?”
对方能骗过使团,要骗不熟悉他的傅厌辞,应该不在话下。还有一事,这枚护心镜形制特殊,独属于西北军将领,基本可以断定,对方来自大梁。
她等了一会儿,傅厌辞没有应声,正奇怪,小臂忽然被人拉过。
傅厌辞道:“指印?”
乐绮眠不解其意,顺着他视线看去,原来她手腕有那名陌生男子的指印。刚才捡起护心镜,衣袖随着动作滑落至腕部,才露出了小臂。
傅厌辞的视线从她手腕滑过,一寸寸,落到指尖,仿佛在寻找什么,验证什么,可他的表情太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
乐绮眠不在意地拉上衣袖,微微笑:“被抓了一把,皮都没破。既然郡王已经苏醒,那封信应该不假。看殿下的反应,似乎尚未寄走。”
以郡王的性格,必然会亲手教训乐绮眠,若不想得罪郡王,离开舱室时他就会带上乐绮眠。
傅厌辞说:“想太多。”
乐绮眠道:“并非想太多,而是与殿下相处数日,能看出,殿下是君子。君子不会做趁人之危之事。”
傅厌辞松开她的小臂,情绪难明。如果他没碰过乐绮眠,不会知道她皮肤细腻如瓷,只是指腹触碰,都会留下痕迹。如今此事再次得到印证,却因为有人握过她的手。
回到舱室,门口倒着两具龙神卫的尸体,喉颈皆被割断,血迹被融化的雪水打湿,一直流到门内。
崔烈道:“伤口不像刀剑所致,而是尖锥或手刺留下,乐小姐好好想一想,你认识的人中,有谁使用此物?”
乐绮眠没印象,转问:“殿下何时发现此人有异?”
按理说,他当时在郡王的舱室,抽不出空。
傅厌辞说:“要问你自己。”
乐绮眠道:“问我?”
傅厌辞说:“你杀尽了郡王的兵,不该有人例外。”
乐绮眠将侍从诱走的目的是留下活口,为乐家军作证,不想对方钻了这个空子,谎称自己不在留下的禁卫中。
乐绮眠道:“殿下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傅厌辞看到的不比她多,但他说:“你很好奇?”
这话奇怪,她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掳走,难道不该好奇?
乐绮眠道:“他精心伪装,可能是相识之人,既然相识,问明长相,身份自然水落石出。”
傅厌辞打开另一间舱室的门,乐绮眠迈进去,发现门后挂有那件绣有纹章的军服,靠墙是一张床榻,桌案上堆积着军报。
这是傅厌辞的舱室。
她还在环顾四周,门扇忽然从背后关上,房中陷入昏暗。
“他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线索,”傅厌辞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语调无端冷沉,“既然好奇,将细节说清,比如这枚指印。”
乐绮眠下意识后退,却撞在傅厌辞身前,这才发现,他站在门口,堵死了退路。
“也是他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