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怕是不能安稳了。
“明叔。”张鹏铺好草席和被褥,又拿起披风,披在明叔身上,安慰道,“大当家思虑周全,会保全自己的,明叔您别太担心,外面冷,担心着凉。”
明叔叹气,紧紧拧起的眉头未曾展开。
清晨醒来,雨已经停了,山风拂面,清凉透爽。苏木醒来无事,洗漱完后站在房门口,活络筋骨,寻思今日天气真不错。
“一二三四,嘿咻。”正做到大鹏展飞的招式,苏木眼角一瞥,瞧见了尘从屋里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嗨~”
从未受到如此热情招呼的了尘吓到,跟只受惊的兔子般差点没蹦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苏木。
“大当家早上好,你这是?”了尘拍拍胸膛,往她这边走来。
“锻炼身体。”苏木继续扭动身体,骨头发出咔咔声,痛并舒爽,“和尚,等下去山里挖野菜。”
野草树木的叶面还残留昨夜的雨水,不多时,裙摆外侧湿透,苏木用棍子敲打茂密的草丛,了尘则拎着篮子跟在后面。
要说野菜,苏木认得不多,就两种,荠菜和马齿苋。
了尘倒是认真,不时弯腰采摘,看他那兴奋样,苏木都不好意思打扰。
算了,还是专注抓野兔和山鼠吧,这个她有经验。苏木想起前阵子放的捕鼠夹,后面因为忙没能顾得上,也不知还在不在。循着记忆,一路走去,苏木蹲在草丛边,扒开作为掩饰的枯草,露出里面的木夹。
山鼠确实是抓到了,只是。
苏木捏住山鼠的尾巴,举起后才发现早死翘翘了,成了风干鼠。今晚的肉菜就这么没了,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大当家,你看这些够了吗?”了尘看眼篮子,野菜蘑菇都有,不远处的苏木弯着腰,不知在做什么。
“啊?”苏木转过身,手里还提溜着山鼠,忘了放下,“不错不错,够了,了尘你真棒。”
“大当家,你手里拿的是?”了尘没看清,问了句。
“山鼠啊,可惜已经死了,不然咱们今晚可以烤来吃,肉还挺香。”苏木晃了晃干瘪的鼠干,“喂,和尚,你这是干嘛?”
“罪过罪过,大当家乃无心之举,请佛祖莫要怪罪。”了尘放下篮子,双手合拜,嘴里还念念有词,“万物有灵,此世受苦,下世轮回便可享受人间极乐。”
苏木:“……”
苏木不信这些,了尘如此虔诚地对着风干鼠念叨,搞得她放下也不是,举着更是怪异。
“你这么说,它能听懂吗?”等了尘终于念完了,苏木把山鼠放回枯草中,算是它最后的归宿了。
“听不懂没事,心意到了便成。”
哟,苏木心想,这和尚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死板迂腐,倒挺开明,念念叨叨半天,也没说她一句不是,不会跟疯狗似的随意指责他人。
“喂,了尘,啊!”
苏木怎么也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刚要往了尘那走去,没走两步,突然脚下一滑。即便了尘及时跑来抓住她的手,没让她摔下,悲催的是,脚还是扭到了。
估计是那山鼠本来都死透了,被了尘这么一念叨,魂儿都被吵醒了,才会害她倒霉。因此趴在了尘背上,苏木心里毫无愧疚。
了尘背起她在狭窄而湿滑的山道行走,步履轻快,是她本来就轻,还是其他原因。
她想知道答案。
“了尘师父,出家人不撒谎对不对?”苏木环过他的脖子,见他点头,问,“我重不重?”
“大当家不重。”了尘诚实道。
“昨晚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为何还背我?”苏木颇为流氓地在他耳边吹了吹,很好,和尚的耳朵肉眼可见般红了起来。
“大当家受,受了伤,贫僧理应施与帮助。”
得,说话又不利索了。苏木不再问,抬起头,要入秋了,顶上高耸入云的树木,叶子也开始泛黄。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苏木戳和尚的脸,这家伙又是摆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回到寺庙后,苏木本想自己揉,奈何不敢下重手,最后还是得让和尚帮忙。
和尚把篮子放到厨房后,又回到她这边,看模样也是想着要来帮她。
“昨日见到的那两位施主,他们……”了尘内心纠结,礼佛之人本是修身修心,讲究多听少问,他原不该多问。可眼下只有他和苏木,在苏木脚好之前,他不好离开。
“你想问他们去哪了?”苏木问他,见他点头,“昨晚你不是听到了吗?他们去山里打猎去了,只不过我把时间往前推了一个月而已。”
“为什么?”了尘下意识问出来,又抱歉道,“对,对不起,贫僧不该多问。”
和尚手脚慌乱,连按上脚踝的力道都重了些,苏木忍痛,眉头皱起,却轻声道:“了尘,昨晚的故事,我好像还没讲完。”
“大当家请讲。”
“听说过七十二卷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