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说过,只要明叔醒来,就无大碍,大家心里悬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明叔,您感觉怎么样?”张鹏问,明叔嘴唇翕动,弯腰靠近,才听到他说着‘水’,忙向后喊,“水,快倒水。”
赵禾手忙脚乱倒水,因着急慌乱,杯子里的水都晃出大半,陈乾默默又倒了杯,一起端过去。张鹏扶起明叔,苏木喂他喝水。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的刺痛才缓解些,声音还是嘶哑,但比起刚醒来时舒适许多。
“明叔,还好您没事。”周奎虽是高兴,又没能忍住哭。
明叔朝周奎招手,示意他靠近,摸了摸他的脑袋:“抱歉,吓到你们了。”
“明叔,您饿不饿?我们去给您做饭,您两天没吃东西了。”王现问他。
明叔摇头,身上没力气,这些人眼底的疲惫和乌青他瞧得分明。不消说,自己昏迷这段时间,他们肯定担心坏了,估计也没吃下饭和睡着觉过,他道:“我没事,你们都累了,去睡吧。”
“明叔,我们在这陪您。”明叔醒了,但看起来很累,张鹏道,“您休息,今晚大家都在这睡。”
明叔本想不同意,可他了解大家的秉性,就算要求他们回屋去睡,也没一个会答应,苏木就不会走,只好妥协。
“都睡去。”明叔睡之前还不忘嘱咐。
明叔确实很累,醒来没多久,又再次沉沉睡过去。等他睡着后,屋里的人互相对视,笑得释然,可算是能放下心来。苏木看向了尘,后者脸上亦是担忧过后的轻松。
翌日清晨,陈大夫听说明叔醒了,匆忙洗完脸,连饭都没顾上吃,就来到明叔屋里,帮他把脉。
脉象平稳,好上许多,他也难得露出笑脸:“好,好,已经无大碍了,继续喝上十天半个月的药,适当锻炼锻炼,就差不多了。”
“谢谢陈大夫。”明叔认得他,当年他被骗来清风寨,那么多人,就属他胆子最大,敢跟杜仲呛声。两年前也是他帮忙,才把大家救活,“麻烦你了。”
“客气。”陈大夫指了指他,“你可不能再动气了,郁结不除,心绪不宁,就容易病倒,再来一次,华佗都救不了你。今天跟我进山的做好准备,吃完饭出发。”
昨天走了那么多山路,又是攀爬又是曲折而上的,可累得慌,陈大夫却精神抖索,不见疲惫。不仅带他们采摘药材,还和昨天般细致耐心教授。
午后,陈大夫又给明叔把脉,没有大问题了,草药也够用一阵子,又教会他们认得,日后能自行采摘,陈大夫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清风寨的人都出来送他。
“陈大夫,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清风寨没齿难忘。”明叔被张鹏和陈乾两人左右搀扶,陈大夫让他好好修养,他还是坚持出来送别。
陈大夫摆手:“不是大事,医者行医,不就图个病人身体康健,你好好保重身体,就是对我大恩了。你们也别送了,我还得溜回去,不能被发现。”
大家齐声道谢:“谢谢陈大夫。”
苏木和了尘送陈大夫下山,陈大夫一路跟她说药该怎么煎,明叔要如何休养才能尽快恢复,切记不能劳累不能动气。
“记住了吗?”陈大夫到了山脚,问苏木,“记住了就回去,记不住咱们就往回走,我再给你说一遍。”
“记住了,陈大夫,谢谢您。”苏木点头,她不知该怎么感谢陈大夫,就她那点钱,别说药,请他出诊的费用都不够,“陈大夫,苏木欠您的,日后必会还,这两日的药材……”
“算了算了,就当是我积德行善了。”她还没说完,陈大夫不耐烦打断,“你之前下山,不也偷偷给医馆送去好几次野兔山鸡什么的,就当是报酬了。你们不用送了,回去吧。”
“谢谢您。”苏木再次道谢,“您日后有需要帮忙,清风寨定舍命相助。”
陈大夫给她的回应是朝后摆手。
苏木没走,和了尘站在那,直到再也看不见陈大夫的身影。
“陈大夫虽然刀子嘴,却是豆腐心,他人很好。”回去时,苏木跟了尘说,“他心里害怕,也憎恶土匪,但医者仁心,所以才会选择帮我们,而不是说帮了就站在我们这边。了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尘伸手牵起苏木的手,停住脚步,看着她的眼睛,做出决定,“苏木,我想好了。”
苏木没说话。
“我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