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整夜没睡好,起床后不住打哈欠。
洗脸时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又拍了拍脸,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些。
走到前院,意外的没看到人,这个时间不太对劲,由于整个人晕乎乎的,苏木没多想,大家不是在屋里就是在后院。她抬起头看向天际,蓝天白云,是个好天气。今日也没事做,她便拿起葫芦瓢给菜地浇水,浇到一半,也没见周奎跑来。
仔细听,后院那边有动静,周奎还没和了尘推完八卦掌?算了算了,推就推吧,苏木继续浇水,正好捋下思绪。木桶的水很快见了底,苏木准备到后院取水,转身就看到周奎跑来。
“大当家,吃饭了。”周奎喊道,“锦书姐姐弄了面条。”
苏木抬眉。
她跟周奎刚进去,明叔也正好从屋里出来,和苏木差不多时间到桌边。
“大当家,快过来,就等你了。”赵禾催她,“还以为你又在睡懒觉,快尝尝锦书做的,闻着都香。”
大家快三年没吃过面条了,能再次吃到,自然是开心。张鹏给她盛好的碗里,面条根根分明,大小均匀,上面还放了炒熟的野菜还有几块野兔肉,香味扑鼻。
“开吃。”苏木喊了声,转眼间,桌上都是吸溜吸溜地吃面条声。
周奎吃得欢快,双眼冒光:“好吃!”
“这味道,跟以前寨子里的白婶煮的有点像。”明叔喝了口汤,像是在回味,赞赏道,“不错。”
余准嘴里塞得满满,说话都含糊:“锦书,你做的太好吃了。了尘,你可以歇歇了,虽然你也很不错,但这面条,你得认输。”
了尘碗里只有野菜,比其他人要清淡些,也是认可:“嗯,这得认,锦书做的很好吃。”
苏木慢悠悠喝汤,上次大伙露出这么满足的神情,还是吃到了尘做的饭。
看到大家吃得高兴,本还担心自己做的不好,不合胃口,面对大家的夸奖,宋锦书笑得羞涩:“大家不嫌弃,锦书就开心了。”
“锦书,你谦虚了,这又是会缝衣服,又会做饭,多好的小姑娘啊,怎么老把自己放那么低位置呢。我跟你说,有次赵禾煮出一锅不知道啥玩意的东西,都能自己在那得意半天。”王现不吝夸赞。
“那最后是谁吃的最多啊。”赵禾翻了个白眼,又不忘道,“不过自然是不能跟锦书的比。”
张鹏敲打余准的脑袋:“锦书十九,你就比锦书大七岁,说啥小姑娘,人家都改口叫咱们哥了,你得叫锦书妹妹。是吧,陈乾。”
余准不服,明明是王现叫的,关他什么事,白白挨了这掌,他摸了摸脑袋,想想,还是算了,吃面要紧,不对,陈乾要紧,这些事不重要。
他意有所指,桌上的人除了周奎和宋锦书,其他都听了出来。
陈乾不会不知这群人的心思,点头笑道:“是。”
宋锦书略微讶异,陈乾这次笑得自然,眉眼舒展,没有平日里不苟言笑时看起来那么凶。
察觉到宋锦书的目光,陈乾朝她看去,后者悄悄低下头,把脸上的红晕藏起,然而还是晚了半刻,她的一举一动,都已落入到他眼中。
他怔愣片刻,随即也低头喝汤,混了野兔和野菜爆炒后激发而出的浓郁汤味,还有宋锦书脸上的红晕,在此刻一并牢牢烙印在他脑中,再也忘不掉。
习武开始之前,大家如往常般休憩,前院的廊下七拐八歪地躺满了人。了尘看向不远处的苏木,本以为经历过昨晚,她不会再躲,然而从她有意挪去离自己远的地方坐着,他便知自己猜错了。
看来,还得继续努力。
周奎被苏木薅到身前,他算是知道了,自己脑袋这么圆,不是天生的,而是被苏木给揉出来的。
苏木在周奎脑袋上抓住,尽量掩盖自己的不自然,了尘投过来的目光,她怎会没感觉,她就是做不到跟这家伙一样脸皮厚。不行,她告诉自己,要镇定,昨晚被这家伙压了一头,输的彻底,得怒视回去,至少气势上不能输,然而刚对上,脑子就蹦出昨晚的画面。
老脸不觉一红,还是算了,输就输吧,好过被大家看出来,索性扭过头不去看,又把周奎抓过。
了尘离开她屋子时,那眼神,似笑非笑,摆明是得逞后的小得意。这家伙,苏木想起就冒火,昨晚踹他的那一脚就不应该手下留情了,越想越气,不知不觉中手也重了些。周奎被抓疼,小声的‘啊’了声,苏木赶紧给他摸着脑袋。
“不疼了不疼了。”苏木轻声说。
她不敢再走神,抓疼周奎后还是挺心疼,小家伙皮糙肉厚的,这点疼不算什么,苏木还是揉了几下,才把他放开。
宋锦书看向旁边,陈乾几个不知在聊什么,又是各种比划,应该是在讨论招式。明叔靠墙闭目养神,周奎在苏木怀中不住点头,昏昏欲睡,此时也闭上了眼。如果不是要陪自己,苏木会是在他们其中,一起探讨。
“大当家,谢谢你们。”
苏木不解,她解释道:“因父亲长年在外,家中叔伯并不待见我和娘亲。祖母离开后,我和娘亲虽是在自己家,却与寄人篱下并无区别,多年来受尽白眼,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夸。”
在家时,母亲要缝补为生,还得忙于家中事务,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为此,她自小就学会了懂事,洗衣做饭,洒扫庭除,可不管她做得多好,除了娘亲,他们仍是不满和嫌恶。母亲性子软弱,不争不抢,默默忍下这些不公,她也安安静静,默不作声做事,心想只要她做得更好,让他们挑不出刺,或许就能让母亲少受些罪。
父亲从未回来看过,这么多年,也不过三五书信,还都是写给叔伯,只是在最后会问句她和娘亲是否安好。也正是如此,母亲始终抱有希望,父亲还是挂念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