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隽自己按时吃了晚餐,拨弄着托勒密买的玩偶,躺在懒虫沙发上看最新的战争影片。
虫族这个好斗的种族,在星际名声臭得堪比动物界的平头哥。见到点什么都要上去咬一口。咬不过的就退回来,找出方法接着咬,穷追不舍地咬。咬得遍地都是虫族统治的星系。直至目前为止都无法精准地统计出归属于虫族的星球数量,而为之战死的雌虫数不胜数。
起先林隽想不通,雄虫数量这么少,繁衍续不上航,哪儿来的那么多新鲜血液。后来他才知道,雌虫那堪称作弊的身体结构能够储存种子。
生殖腔分为大小两部分,大的部分孕育后嗣,小的部分用于储存,但身体毕竟不是机器,偶尔会出现意外,所以前线军雌不会储存种子。除非转入较为稳定安全的军职岗位或退出军团干别的营生。
一旦种子被储存,雌虫就可以自行决定孕育或吸收。只不过种子并不能储存一辈子,因此渴望繁衍的雌虫隔一段时间就要接触一次雄虫。这就是为什么雄虫数量日益减少,但繁衍总数量并没有明显下降的原因。
综上所述,正规星的雄虫繁衍责任并不重,而没有雄虫保护法庇护的垃圾星雄虫不仅需要负责繁衍,还要负责提供娱乐,所以才会出现备受折磨的雄娼。
陷在懒虫沙发里的林隽打了个哈欠,星讯屏幕上战火的光在他脸上闪烁。他看了一眼悬浮在屏幕左上方的影像时间,晚上十点了。
门外静悄悄的,看来今天也是不回来了。
他关了星讯,那上换洗的睡衣去洗澡。
浴室门口的脏衣篓装满了,一股说不出什么气味的沤臭。林隽打算把这筐洗了。
他嫌弃地伸出两根手指从筐里捏提一件起来,那是托勒密的黑色T恤,捏在手指间湿湿粘粘的。迟疑了一会儿,林隽用另一只手仔细摸摸,上面还有成块的结状物,像是什么奶皮子在衣物上干涸开裂了。
林隽盯着它,嫌弃的表情一点点拉平,变得面无表情,然后丢回去。
托勒密这家伙原来在外面干这种勾当,杀得夜不归宿就算了,“罪证”带回来还一点儿不隐藏,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不在乎被他知道。
不管是哪种,林隽都不想沾这烫手洋芋。他自顾自地洗了澡,吹了头,若无其事把换下的衣服丢进已经快满出来的脏衣篓里,盖住了那件黑T恤。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托勒密正趴在他背上睡着,热烘烘的鼻息喷在后颈上痒痒的。他一动,托勒密就醒了,腻腻歪歪地又摸又亲。
“滚蛋。”林隽撇开腰间那只不安分的手爬起来,踩上拖鞋噔噔跑出了卧房。自己弄了点早点吃完,裹好防寒服去后院喂傻鸟。
傻鸟虽然叫傻鸟,脑子小,但还挺聪明,知道给吃的就是“娘”,对林隽相当殷勤,看见他提着两桶鱼过来,展着翅膀轻轻扇着迎接,就跟摇着尾巴的狗一样。
“嘎,嘎……”连叫声都温柔了,虽然依然很粗犷。
喂了傻鸟,林隽钻进大棚里看看菜苗子和果树,虽然全自动化不用操心,但每天看看心情也好。
就这样在后院里转了一圈后,林隽蹲在到肩膀的栅栏前,上面花朵早就不见了,光溜溜剩下一截腊黄干枯的杆子,藤蔓倒还□□的绿着,但那种绿半死不活,没点儿生气,像是垂垂老去精神不济的老太太。
栅栏外边是豪华的栅栏,那边的栅栏锃亮,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充满艺术的弧线上镶嵌着宝石和金银饰品。
真他娘的奢侈。
有钱了不起啊。
林隽仇富地哼了一声,拍掉自家栅栏上的积雪,“它们冷冰冰的,最丑,不像我们这么漂亮,充满生机……”
话到这儿,他和绿怏怏的藤蔓对视了,就再说不下去了。不高兴地收回手塞外套里,缩着脖子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隔壁院子里飘过来一声尖利的讽刺声,“穷酸鬼,看什么看!不是傍上大款了吗?连个栅栏都不舍得帮你换,看来你也不值钱嘛。”
伊恩穿着奢华的皮草大衣正在后院里烧烤,看得林隽一脸不忍直视。
谁家好人一大早吃烧烤啊?没点品味就算了,偏偏傻子还有一群捧哏。几只雌虫服务周到,给他烤完了肉,烤蔬菜,烤完了蔬菜,烤馒头。
别说,焦黄的馒头片还挺诱人。
“是啊,他不舍得。他把钱都存起来,一枚星币都不给我花。”林隽可怜巴巴地垂着眼,很是小孤苦地趴在栅栏上眼巴巴看着伊恩,鼻头在冬季寒风里冻得通红,一头卷发长长了,乱蓬蓬地罩着,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可怜得伊恩张张嘴,都说不出难听的话了,可怜得雌虫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盯着他,有点儿于心不忍。
林隽抹抹眼角不存在的泪,轻声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伊恩坐直了身体,微微前倾身体去听清林隽的话。
“因为他要在蹦迪大广场给你买坟。”林隽一边说,一边咧嘴笑开了。
伊恩一怔,暴跳如雷冲过来用手里的烤串打林隽,结果被林隽反手一夺,差点头朝下扑街在栅栏上。
没去看雌虫们怎么哄又哭又闹的伊恩,林隽哈哈笑着拔腿就跑。傻鸟嘎嘎叫着,又跳又扇,跟着一起笑,末了得了林隽一个大拇哥。
所以起床在水台喝水的托勒密,一边挠着肚皮,一边看见了林隽举着一串烤肉冲进来。
“哟,今天怎么一大早吃上烤肉了?”托勒密笑着去抓林隽,人没抓到,反被塞了满口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