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疼,使不上力气,脚步踩在地上根本抬不起来,她渐渐开始怕冷,于是准备去行李箱里,拿一件冬衣出来穿。
冬衣裹在身上,还是没能好过,她试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想着捂出一身汗来,发烧就能退下去。
可是等她重新躺会床上,想要闭眼休息时,却头脑发胀的疼,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眼角缓缓滑出眼泪来,顺着她的鬓角,弄湿了她的发。
依稀里,她放在床边的手机响起铃声。
她浑噩之间,吃力地拿过来,看不清是谁的号码。
她一时误以为,是陶然打来的,毕竟她回酒店前,就觉得身体不适,于是给陶然发了消息,希望他能帮忙带点药来。电话被接通,许吴丢的声音虚弱,细小,还有些嘶哑:“陶然哥,你要是来了,直接用密码锁就行,我实在是头疼起不来……对了,你带退烧药了吗?”
电话那边,并没有回答。
许吴丢实在是脑子胀疼得厉害,手机也拿不稳了,忽然,从手中滑落。
视线也逐渐模糊,她眯着眼睛,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昏昏欲睡。
依稀里,门外有人输入酒店房间的密码锁。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半梦半醒,昏沉之际,似乎有人在挪动她的身体,手掌是干燥的,叠放在她的额角。
直到手背被打上点滴,许吴丢还是没醒。
只是尖锐的枕头刺入她手背的肌肤血管时,眉宇微微蹙起,苍白的嘴角蠕动着,因为高烧而泛红的脸颊上病态尽显。
她闷哼一声,似乎是感受到疼痛了。
在医生给许吴丢输好液后,又从医药箱里开了药,放在床头柜上。
医生提起药箱,对着站在床前,一语不发,面色凝重的贺骁说:“贺总,病人烧还没退,应该是上次未好彻底,回来的时候又淋雨,所以才会旧病复发。我给她开了特效药,放心,退烧很快的。你既然是病人的男朋友,这药,还是您想办法,给她喂下去吧。”
贺骁重重呼了一口气,对他招手:“嗯,我知道了。司机在酒店楼下等着,你走吧。”
医生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咔哒,门被带上。
外头,又下雨了,
屋内,僻静得很,
贺骁额角沁出汗来,鬓角湿漉漉的,就连身上的衣物也是,他一直待在工地,要不是担心许吴丢,他也不会拨通那一通电话。
本以为,她不会接,令他意外的是,不过三秒就接了。就在他欣喜若狂时,电话里,传来了许吴丢虚弱的声音。随后,他一路狂奔下了楼,恰巧雨也是这个时候下来,他被淋了一身,也没在意。
随后,整个人一头扎进风雨里,总算是找到了她的下榻酒店。要不是华筑那个老师提供酒店房间信息,他也不会很快找到许吴丢。等打开房门,就看到许吴丢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厚重的棉衣裹在她身上,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来,眉头紧皱,因为发烧嘴里开始说着胡话。
她发烧了,浑身滚烫,如同开水瓶,烫手。没办法,贺骁担心,很快打通家里的家庭医生电话,来了酒店。现在,她脸色依旧泛红,不过脸颊,没有方才那般滚烫了。贺骁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打了一盆热水,给她贴着额头。
期间,许吴丢因为脑袋疼,梦里不停地闷哼着,后来贺骁握着水杯,看着手里的药,随即将其磨成粉末,混进水杯里。
贺骁握着杯子,将药含进嘴里。最后俯身低头,掌心扣住她的脖颈,唇瓣贴上来,四瓣唇瓣紧密贴合,他的手轻轻地扣住她的下巴,试图是她张开嘴,以便顺利将药物渡进去。
在尝到苦涩的那一刻,处于昏睡状态的许吴丢,开始无意识的挣扎。
“唔……”
“嘶。”
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识的反抗,等他渡完药后,她忽然发狠地咬住他的唇。
用力,再用力。
直到,唇瓣溢出血腥味道。
贺骁双手,撑在她两侧,并未躲开,却又怕压到她。
许吴丢始终皱眉,最后松开牙齿,唇瓣合上。
贺骁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嘴角带着血点,眼睫下垂着,细细观察熟睡中的许吴丢。他伸出手,用手背替她擦拭鬓角的细汗,随后又捏了捏她的鼻尖,压低声音道:“生病了,还挺安静,栩栩,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好好的,再来咬我也不迟。”
处于睡梦的许吴丢,双目紧闭,在服药之后,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紧蹙的小脸微微舒展开,脸颊颜色渐渐回转。
贺骁不舍地起身,扫了一眼挂在椅子上的棉衣,又看了一眼许吴丢湿透的白色T恤。
后来,等点滴打完了,他给她换了一身衣服。
他给她点了粥水,用保温桶装好,放在床头。
把那件厚重的棉衣叠好,收进衣柜。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想为她做点事,守着她,照顾她。只期望,她心里对他的恨意,能减少一点。后来,他伸出手来,视线落在左手上那根红绳,随即解下,套进许吴丢纤瘦的手腕上,拉动两端珠子,慢慢缩紧,给她戴上。
直至清晨才走。
这一夜,许吴丢被病痛折磨着,后半夜倒也安生,没那么疼了,只是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
她再一次,看到了当年,年仅五岁的自己,被抛弃在街头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