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念跋扈惯了,也不打算给谁面子,不客气说:“我要是再不来,只怕我的人都要被大皇兄带回府邸去了。”
“皇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姒嵇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苏闻,似是如梦苏醒:“哎呀,怪皇兄眼拙,原来是皇妹的人啊,也怪奴才嘴笨,没讲清……”
“本宫的人,什么时候变成奴才了?”姒念不给他解释的空隙,先声夺人。
早有耳闻长乐公主跋扈,但姒嵇万万没料到竟如此跋扈。
这人自称为奴,怎么反倒他说不得了?
姒嵇纵再有满肚子气,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下和一介女流撒,反而落了下乘,只能自认倒霉说:“既然是皇妹的人,自然不是奴才,是小主子才对。”
“小主子也不对。”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的姒沐突然张口说:“有点像……”
面首。
不过,姒沐没有说完便像是自己打了退堂鼓,硬生生将最关键的两个字咽进了肚子里,意思他送到了,其他的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傻子,自然都听得懂。
“大皇兄常年领兵在外,不知道苏闻也就罢了。”姒念也很懂,配合着姒沐接过话题,继续说:“但皇兄竟然编排苏闻是我内人,我一个未出阁的公主,皇兄这是要毁了我的名节吗?”
没完没了,姒嵇只觉得好像落进了个圈套里,话在他嘴里怎么说都不对。
就好似招惹了一件不干净的东西,伤害力不强,却怎么也甩不掉,挂在身上恶心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姒嵇习惯了边境糙汉子直来直去,忽然掉进了女子软绵绵的陷阱里,肉眼可见地慌了,“小先生嘛,我知道。”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可惜,姒沐似是得了新的兴趣,不依不饶道:“原来大皇兄也知道小先生啊!那是故意针对长乐吗?”
放你娘的屁,他只是想针对太子罢了,胡扯什么后宫之事?
姒嵇虽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连连摆手:“没影的事儿,本王也是经人提醒才知道小先生的。”
经两人这么一套组合拳,原本还威风凛凛的姒嵇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回凳子上不想多言。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苏闻见事情差不多,悄悄拉了一下姒念的裙摆,姒念会晤般拉起苏闻,朝着众人道:“本宫允他来晚宴奏乐,是为了让皇兄也听听这人间仙乐,可不是来给在座的各位消遣的。”
“是是是。”底下的人点头如捣蒜。
看似是对殿上的其他人说的,但实际上明点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撒完气,姒念也不顾及是不是落了大殿下的面子,拉着苏闻出了这华清殿。
一出门,姒念脸色顿时就变了,也不管苏闻是不是跪得腿麻,连人就给甩了出去,气道:“看你平时牙尖嘴利的,怎么外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开始嘴拙了?难不成你真打算叫什么郎魁啊?”
苏闻慢条斯理地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丝毫没有受辱后的挫败感,淡淡道:“大殿下眼下圣眷正浓,我犯不着触他眉头。”
“那你就该早派人来寻我,我倒是要看看是他圣眷浓,还是我圣眷浓。”姒念瞪圆了眼睛,好像是架没干爽,还能跃跃欲试再干一架的模样。
苏闻摇头浅笑,道:“殿下是闺房之乐,可大殿下是征伐之功,不可同日而语。”
“那又如何?”姒念压根没把得罪人的事儿放在心上,再怎么她也是最得宠的公主,一不争权,二不夺利,皇帝自然也愿意宠着这么一位小公主,思及此便更加口无遮拦了:“只要我没死,就谁都别想欺负我宫里的人。”
“好好好。”苏闻也拿这位小公主没什么办法,但好在圣宠够深厚,也没人动得了她,只调笑道:“明天,只怕全京城都知道我是公主宫里吃软饭的了。”
姒念一扬脸,气势更胜方才:“谁敢在背后嚼舌根,我砍了他。”
这时,黑暗处走来一个人,他一袭白衣由暗到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开,随着他的脚步越走看得越清晰。
不需要走近了,也知道那人是马屁精萧云逆。
萧云逆看也不看他,眼睛里好似只能容得下一个姒念,声音故意揉碎了道:“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哪里还像个娇贵的小公主了?”
姒念见到来人,瞬间没了戾气,像个小女生似的挽住来人,说:“萧哥哥,你这么晚怎么来了。”
萧云逆刮了刮姒念的鼻尖,笑道:“还不是怕我们小公主又惹是生非嘛。”
“这次我可没惹事,是大皇兄先欺负人,我只是骂了两句而已,就两句!”姒念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好似,只有在萧云逆面前,她才更像个小女孩。
“骂十句也无妨,阿念是乱拳打死老师傅,那大殿下只怕有苦也说不出。”
“你没看我刚才特别霸气……”姒念挽着萧云逆的胳膊,就要讲解她方才的“英雄事迹”。
“好啦,夸你两句还得意上了,”萧云逆打断了她的话,眼睛微微瞟向苏闻,冲着婢女招招手道:“来人,送公主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