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桓泽默立,梳理着渐渐清晰的记忆。片刻后,他抬眼环顾四周,叹道:“外边那些法器的幻影,想来唯有师父能做。而这院落,竟建造的与咱们家如此相似。”
他的目光停留于一处花坛,伤感地说道:“当年,您陪着我将大黄埋在了此处。”
褚夫人满是疑惑地问道:“泽儿,哪里来的大黄?”
越桓泽闻言一怔。
褚夫人将目光投向院中的一处秋千架,眼中闪过一抹怀念之色:“你小时候爱与动物交谈,同它们格外亲近。我记得,你特别喜爱其中一只斑鸠,唤它小黑。有一日,它被鹰隼重伤,死前飞回与你告别。你抱着小黑的尸体哭了许久,后来,我陪着你将它埋在这秋千架下。这件事,连你父亲也不知晓。”
“竟真是母亲……”
越桓泽喃喃自语,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任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脚步一动,欲向褚夫人奔去。
褚夫人的目光落在花坛边酣睡着的女子身上:“泽儿,刚才我自窗口观这姑娘与你举止亲近,我欲与你相认,便先令她睡下。她是何人?”
越桓泽停住脚步,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她是幻阵阁阁主段元真的女儿,名唤段甜儿。”
褚夫人闻言后神色骤变,退后两步。
“段元真觊觎我褚家阵法图册,与朝中奸佞为伍,栽赃你父亲谋反,害我满门遭戮!”她眼中带着震怒,质问道:“如今,你竟与仇人之女结交!”
越桓泽深吸一口气:“母亲,儿子与此女接触,是为了从她身上探得段元真的消息。”
褚夫人低头沉思,反复权衡,待抬起头时,眼中透出一抹冷厉之色。
她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泽儿,你现在杀了她!”
越桓泽惊愕地看向褚夫人:“母亲,她是无辜的,咱们家被灭门时她不过几岁。儿子与她相处中更发现她是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子。”
褚夫人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火焰,凌厉地质问道:“她无辜?咱们褚家近百口哪个不无辜?她既然是段元真之女,还管她什么纯真善良,她就该死!”
越桓泽念及血海深仇,眼中似有恨意升腾。
“况且,杀了她有助于铲除段元真!”褚夫人的目光中透着思虑,“段贼布下的顶级防御阵连慕容祖世伯亦难破解,加之其修为高深。若不施以非常手段,恐难以撼动他。”
褚夫人厌恶地扫了段甜儿一眼:“她身上布有高阶防御阵,你可能破?”
往昔父亲教自己与母亲阵道的画面浮现于眼前,越桓泽心如刀割。他看向段甜儿,沉沉地点了点头。
褚夫人的目光寒凉:“很好,一会儿你便以撞击伤杀她,回去后称她失足坠崖。慕容祖世伯自会为你周旋,若以看护不力论处,惩戒不会太重。段元真痛失爱女,定会亲自上天剑宗问罪,他因悲痛而心绪紊乱之际,正是你与慕容祖世伯合力出手的最佳时机,必要叫他有来无回!”
越桓泽心叹,这确实是一个手刃仇人的良策,血债本该血偿,父亲的债,子女还,不算违背天理。
他将目光投向褚夫人的云鬓:“母亲,您还簪戴着父亲送的红玛瑙发簪。”
褚夫人抬起右手,轻抚同侧发髻上的簪子,眼中满是深情:“此红玛瑙发簪乃你父亲送我的定情信物,日夜伴我,犹如你父亲从未离开我。”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悲伤与思念。片刻后,她将重新变冷的目光投向段甜儿:“正是此女之父,害得你父亲与我们阴阳两隔。泽儿,你还不速速取她性命!”
越桓泽的眼中已敛去了最后一丝犹豫,他对着仇人之女抬起右手,一道灵力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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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宸、沐宁和宋梨同时在密室中转醒,发现室内一如他们刚踏入时那般敞亮。
宋梨快步行至沐宁身旁,牵起她的手:“宁儿,我有话要对你讲。”
沐宁深知宋梨同自己一样,在情感翻涌的幻梦海中刚刚靠岸。她握了握宋梨的手,柔声说道:“梨儿,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但放一放,咱们先去看看沈师姐。”
宋梨看向沈雪凝,见她仍立在原地。
沐宁和宋梨走近查看,只见沈雪凝双目紧闭,双唇轻启,面色潮红,表情欢愉。
她的呼吸沉重,夹杂着呻|吟之声,身上的衣衫凌乱,时不时无意识地抬手拉扯着衣襟。
此时,陆珩宸也已走来,宋梨好奇地问他:“陆师兄,沈师姐这是在幻梦中泡温泉吗?你们昔年历练中到过哪处神泉?竟有如此舒坦的体验!”
陆珩宸的目光轻触沐宁,转身走开。
宋梨皱眉,自语道:“陆师兄怎么忽然走了?”
沐宁脸色微红,连忙结印唤醒了沈雪凝。
沈雪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未躺在青辰居的卧榻上,而是置身于一个空旷的房间,面前正站着她最厌恶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