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祁咬牙将床一捶,睨着她道:“可惜他看不上你。”
……
掉下坑里的余以若很快爬了出来,环望着四周,远处突起的屋角,尚且升着袅袅烟气,遂寻将过去,甫一见到屋子真容,余以若大骇,竟是纵花楼。
满打满算也是找了几天,在长乐镇都快把城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居然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正不知接下如何,熟悉的红衣背影就这么快速地飞掠进去。
心下一惊,二话不说随着红袍进去,却在门口被几个妈妈拦下,“姑娘,这里是男子玩乐的地方,你进来做什么?”
“我找人。”
“找谁?”苏妈妈狐疑地打量着她,寻常便有男子来玩,却被自己夫人抓了个正行,害得她们损失了好些客人,上下打量着余以若,拿捏不定,推了推身侧的人,“你瞧瞧她。”
“她?”蓝衣女子抬了抬眼,冷觑着她,说话毫不客气,“姑娘,体谅体谅你丈夫,他来玩,也是个好事不是,多学些,你自己也乐得实在。”
“不是……我不是来寻什么……我只是……”闺房之事被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余以若惊得舌头都快捋不直。
“不是什么不是,快走吧你。”她们把余以若推搡出去。
苏妈妈看着她离开,绕了绕丝绢,“这姑娘也够单纯的,三言两语就哄骗出去了,好在没有像前些日子的那个小小,来我们纵花楼闹了个天翻地覆,害得我们不得不搬到这种鬼地方,三天两头都揽不到多少客人,而且……”
不乐意地拂去袖口沾惹的草粒,“穷乡僻壤的,半夜乌鸦叫唤,把人都吓醒。”
“就是,就是,不过我们搬来这,不也有好处吗?”另一个姑娘插进话来,意有所知地望向纵花楼里面。
几人点点头,都明白今日来的贵客不容怠慢。
正沉默着,眼前又来了个男子,只不过却长得过于寒碜了些,破破烂烂的粗衣麻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尤其是那张脸,黑得就跟糊了层泥浆,头发也不见得多顺滑,个子矮又瘦,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女子。
但来者是客,尤其在这种地方,能有人来都算不错,还挑三拣四的,只怕饭都吃不饱,是以,几人还是热络地迎了上去,扬起职业性的笑:“公子,喜欢哪个……”
男子随手指了下蓝衣女子,顺带塞了点银两,但他出手大方,原本不看好蓝衣女子的,此刻心底的嫌弃荡然无存,瞧着他们进楼,多了点嫉妒的心思。
“公子可喜欢哪样的?”蓝衣女子娇声道。
“我……”掐了下嗓子,慢吞吞道:“你去屋里等我吧,我待会就过去。”又塞了些银两给她,得了银子的蓝衣女子溜得很快,三两下就上楼去了。
男子叹了口气,心道,还好混进来了。
为找人,她可是迈出了个大步,脸上黑得亲妈都不认识,身上的衣服更是从破烂堆里捡的,问题是,她还是有洁癖在,可想而知,不找到人,寻出这的奇异处,她是誓不罢休。
按理说,一前一后她随着尉迟景进来,间隔也没有多久,何以绕了几圈都没找见人,难道?余以若心底腾地冒出看八卦的心思,传闻死神洁身自好是假的?
正胡思乱想着,远处吵吵嚷嚷地涌过来一波人,余以若跑到高处,踮起脚一看,围成圈却又不敢靠近而自觉保持着一定距离,里面的红衣少年不是尉迟景又是谁?
起起伏伏的心情一下子到达顶峰,想也没想,余以若一头扎了过去,但里面的尉迟景不知是留意到她,还是没有留意到,只觉好似被人推了一把,身上的银两哗啦地掉了出来,成群的姑娘奔到她身边,纷纷在她脸颊落下个吻。
挤着人和人的缝隙,她看到了,看到了,尉迟景得意洋洋地甩袖离开,还挑衅地勾唇笑了笑。
“尉迟景,你……是你干的……”
话还未说完,一波接一波的喊叫声响起,惨兮兮地把余以若的话覆盖了个一干二净。
……
纵花楼格调雅致,无论是从外头看来,还是从里面看,旖旎缠绵的味道少,更多的是悠扬的格调,
而此时,埋头走着的小婢突地被一抹红衣吸引,纷纷抬头去看,一时间恍若天神,但目光触及他手中的利刃,寒冽冷硬杀气十足,又急速将头压了下去,脚下匆匆离开。
过了不久,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房门被推将开来,红袍少年提剑慢慢走入。
“谁?”踏上之人耳力很好,闲散慵懒却沉稳有力的步子,甫一入耳,浑身的血液都僵硬起来,
还未等他有机会翻身,一柄赤色的剑横上他的脖颈,紧接着是他凉薄的嗓音,“我找了这么久的魂灵,竟是被你这个小偷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