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似乎听见柳晏在笑,令狐朝说:“他醒了非把你手剁了不可。”
“失了一手又何妨?见到这般美人儿,就算双手尽失,也值得了。哈哈哈哈哈哈……”柳晏笑得开怀,又问令狐朝,“怎么样晦言,是不是很漂亮?”
紧接着令狐朝也发出爽朗的笑声,宋准睁开眼,只觉得眼皮上沉得很,要伸手去揉,却被柳晏抓住了手:“哎,别揉别揉。”他脸上带着笑,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好看极了。
宋准皱眉道:“你们在干什么?”
“噗嗤!”令狐朝又笑出声来,递给他一面铜镜,“哈哈哈哈哈你看看吧,柳晏的手笔。”
接过镜子一瞧,自己脸上竟被施了厚厚一层妆,胭脂涂在双眼下方,看着像刚哭过似的,耳朵上别着朵花,发髻也被拆了披散下来,他本身鼻梁高,眼窝又深,这样施了妆看着就像胡姬似的。
“柳晏!”宋准扔下镜子,起身去追已经窜到房梁上的柳晏,“给我下来!什么毛病?趁我睡着了搞这些?”
“好晦言~你劝劝他,这还不是方便县尉以后在吟兰苑活动嘛,遇人我便说是新来的胡姬,谁会知道你是县尉啊,对吧。”柳晏死死抱着房梁,不时把垂下去的裙子捞上来,生怕被宋准拽住。
“不是双手尽失也值得吗?怎么怕成这样?”令狐朝斜倚在靠垫上抬头瞧他,又对宋准道,“他说的也不全错,易个容确实方便行动。不过没经过你同意都是他不对,我帮你把他弄下来,砍了他的手。”
说完,令狐朝走到妆台旁边,从妆奁里拿出一个十分精美的盒子,打开闻了闻道,“嗯,好香啊,是香粉铺子限量的香粉?”他将那个小盒子慢慢倾斜过来,玩味地瞧着柳晏,“要不小心摔到地上喽~”
“不要啊!”柳晏飞扑下去抱住了令狐朝,从他手上抢下了那盒香粉,十分宝贝地放回妆奁里,一回头,令狐朝和宋准都站在了他身后盯着他。
他“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晦言你不能这样对我,晦言,我再也不随便摸你了我不能没有手啊晦言!”
宋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打量着那双覆着一层薄茧的手:“方才是哪只手给我上的妆?这只?”
“不是…不是……”柳晏躲避着他的眼神,因为看到他脸上的妆便忍不住笑,随后又理直气壮地说,“是,就是这只手,但你要剁我的手可没那么轻易,真刀真枪的你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这么有实力?不如我们比试一场?”宋准松开他的手,把他扶了起来,又问,“你这些东西要怎么洗掉?”
柳晏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从妆奁里拿了个瓷瓶递给他:“用这个吧,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令狐朝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有那么好笑吗?”
“啊!对我不能温柔点儿吗?”
宋准重新梳好了发髻,用那瓷瓶里的油洗掉了脸上的严妆,柳晏去换回了男装,二人便在吟兰苑后院空地上划出块区域来,分别站在两侧各执一剑,让令狐朝站在一旁做裁判。
他一声哨响,两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厮打了在一起。
柳晏手腕上下翻飞,看似无章法的出剑招数却招招冲着宋准的要害去,但都被宋准灵巧地避开或挡下。
两人的剑打在一起,发出铮铮铁鸣,宋准瞧得真切,柳晏看似瘦削的身体却隐藏着极大的力量,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笑的桃花眼此刻充满了杀气,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自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在柳晏再一次出招刺向宋准面门时,他迅速向侧边避开,找到机会立刻出招制住了他的手臂,使他背对着自己,却不想柳晏竟然极快地卸下了肩膀的关节,剑从右手换左手,转身的下一瞬,手里的剑就架在了宋准脖子上。
“承让了,宋县尉。”柳晏拿下剑,熟练地挽了个剑花,握住被卸掉的手臂向上一转,就又接上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笑着看向令狐朝,“怎么样,晦言,我还厉害吗?”
令狐朝也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胳膊是……”宋准十分惊愕地看着他那一通行云流水的拆卸自己关节的操作,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输给了他。
柳晏一歪头道:“就像壁虎断尾求生一样,只是卸个关节而已,还不是缩骨功呢。晦言也会的,鬼樊养大的孩子都会。”
宋准又将惊愕的脸转向令狐朝:“真的吗?”
令狐朝点点头,一转肩膀就卸下了左臂的关节,又在宋准惊愕的目光里接了回去。
“最开始练的时候,一定很疼吧。”宋准问道。
柳晏眨了眨眼睛,说:“不记得了,不就是趁着年纪小骨头软,把关节不断地拆下来再接回去,时间长了就不疼了。”
“不愧为楼主,宋某甘拜下风。”宋准向着柳晏行了礼,将剑插回了剑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