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群满脸绝望,饿虎扑食压上去,对着他拳打脚踢。
他本来就讨厌陆远的装腔作势,刚才见他对着落难女子纠缠不休,故意拖延,心中早已不满,这时拳头砸下去,倒是真心实意。
陆远被打的哭爹喊娘。
他是低级乾元,平素养尊处优,根本不会拳脚,但是牛群也是低级乾元,干得都是重活,三两拳就将陆远打的直不起腰,趴在雨水中,像条死狗。
顾清和没有看陆远的嘴脸,而是看向了廊下的萧剑。
萧剑没有睁开眼睛。
顾清和及时喝止牛群,吩咐他将陆远丢上马车,然后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几鞭子,马车带着陆远呼啸而去,远远地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吼叫:“姓顾的,我不会放过你的,牛群你这个狗奴才,我一定要将你剥皮抽筋——哎哟疼死老子了!”
顾清和充耳不闻,打量牛群,这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胡子拉碴,浑身湿透,眼中含泪,绝望地看着她。
顾清和直接道:“永安坊十二胡同甲一户,你小姐和关关在那里,你现在马上赶过去,方才的事,可如实奉告。”
牛群瞳孔地震,但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天降惊喜,根本来不及多想,冲着顾清和作了一揖,拔腿就跑。
顾清和弹了弹衣裳,抖落上面的水珠,撑着伞来到萧剑面前。
她先是细心地折好伞,然后将油纸袋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两个荷叶包和两壶酒。
油纸袋被她拆开当了垫地的,包裹打开,一只烧鸡,一个卤猪肘子,外加一壶酒。
她这才开口:“朋友,正所谓相逢不如偶遇,陪我喝一杯如何?”
也不待萧剑回应,她自顾自地掰了一个鸡腿,咬下一大口,然后拿起酒壶就豪迈地灌了一口。
是在永安坊的巷子里买的老酒,辛辣,劲儿大。
顾清和抽了口气,叹道:“爽!”
萧剑终于睁开眼睛,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顾清和自顾自吃,仪态优雅,自然而然,仿佛她们是早就熟识的朋友一样。
萧剑盯了她好一会儿,终于伸出了手。
她先拿起酒壶,仰脖子就灌,一口气喝下半壶,才默默放下,接着撕了个鸡腿吃。
两人都很沉默,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却又看起来十分和谐。
顾清和吃饱喝足,站起来道:“我得走了,家中有事。”
说着便拿起了伞。
转身的刹那,萧剑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为何赤脚?”
顾清和没有回头,看着漫天大雨,轻声道:“因为我喜欢脚踩大地的感觉。”
她走进了暴雨中,依旧赤着双足。
萧剑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特别。
她赤脚走在雨中,泰然自若,优雅从容,不似贵女,倒像王侯。
顾清和。
她记住了这个名字。
离去的顾清和也在思考。
萧剑是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若是能用,将是她的左臂右膀,若不能用,她宁可除去,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因为关于“永久标记”的两章内容里,第一章是在原著最开始,讲述的主要是顾清和如何使用秘法提升到顶级乾元,然后又如何用卑劣手段骗了宋辞雪的清白,致使她婚前怀孕;
第二章内容则是在原著的后期,宋辞雪已经逃离了原身的魔爪,获得了贵人相助,这位贵人就是东昭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慕容天娇,慕容天娇利用秘法帮宋辞雪解除了永久标记,并带她回京复仇,不曾想和长公主苏璟玥对上,双方剑拔弩张,这章内容也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但是,这章最末尾提了一句话。
“慕容天娇目光阴沉地盯着苏璟玥,这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毒妇,她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但是,她偏偏拥有天下第一剑客,一剑就能取她项上人头,且那个该死的萧剑,简直像是茅坑的石头一样冥顽不化,任凭她派去多少人刺杀她或是收买她,全都做了她的剑下亡魂,这才是她不得不忌惮的地方。”
牛群飞奔进永安坊,疯狂敲门,关关气呼呼打开门,发现是他,喜道:“牛群,你可算回来了,害得我担心了一宿!”
牛群却压根来不及回话,冲进宅子里就四处寻找,嘴里念叨:“小姐呢,小小姐呢?”
关关跟来踢了他一脚:“你疯了,小姐的闺房是你能进的?”
听见动静的宋辞雪走出厢房:“让他来堂屋回话。”
牛群这才清醒,一边抹泪,一边咧嘴笑:“小姐和小小姐没事就好。”
他向宋辞雪回禀了事情经过。
关关听完大怒:“她果然是个人渣,竟然还想把小姐送官!”
南宫燕也是一脸震怒:“顾清和这个狗东西,也不怕下地狱!”
宋辞雪反而十分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唯有幽深的眼底浮起了重重疑惑。
当街暴打陆远,是顾清和这个人渣能干出来的事,当初她诬陷自己水性杨花,就曾将陆远牵扯出来栽赃自己。
可是为什么?
自己和瑶儿都已经走投无路了,她还不放过?
南宫燕见她神情阴郁,眉心紧皱,忙道:“阿雪,你是担心顾清和还有什么阴谋?”
宋辞雪平静道:“是,她以七出之罪休了我,暴雨夜将我和瑶瑶赶出顾家,但凡是个人,都做不出这么绝,偏偏做了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后,又找到我跟前来,赁宅子,找大夫,还打了陆远……太诡异了。”
南宫燕听她面无表情地说起自己的屈辱经历,心疼至极,忙道:“阿雪你别担心,我马上去找哥哥安排,务必打探出顾清和的真实目的!如果她敢对你和瑶瑶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宋辞雪轻轻点头,但是心中却另有打算。
她要尽快去见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才能助她真正强大起来。
到那时,她真正的复仇才正式开始。
“顾清和……”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品味着仇恨的滋味一点点渗入骨髓,“你施加给我的,我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