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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仍然喜欢穿花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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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莎:安吉儿最后一次联系安琳儿,信号来源于废墟。之后便再没有消息了。

安妮莎:好啦,故事讲完了。我和林见鹿他们的故事就这么多。再往后零零碎碎的也没有什么要讲的必要。

贝塔:就这么点吗?完全不够啊。

舒克: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安奶奶你那么厉害那么有名,我们都在历史书上见过那张“三女王”的照片,你快多讲一点。

安妮莎:过往的余晖真让人怀念啊。

安妮莎:我来想想吧。后来我又见了林见鹿和Z几面。林见鹿这样评价我:搅弄风云的你和冷眼旁观的我同样恶贯满盈。

贝塔:哇,感觉好帅!

安妮莎:那时候我还太年轻,野心勃勃。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太过顺畅。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舒克、贝塔:不知道。

安妮莎:意味着所有的苦难和悲伤都浓缩在往后的日子里,你将遇到无数的别离。我们在时光的河流中穿行,不断地回忆过去。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年轻的灵魂无法理解岁月的哀伤。)

安妮莎:说到林见鹿,我又想起了当年的日子。他和他的爱人Z一同失踪的结局让他们好像永远年轻。

舒克:林见鹿的爱人不是……

安妮莎:我知道。但我更习惯称他为Z,叫了那么久懒得改。我们只要知道说的是谁就行了。

安妮莎:我和Z谈论过林见鹿。和人们常猜测得不一样,他们并非一见钟情,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还是在我姑姑的四合院里,林见鹿和姑姑谈话,Z在院子里闲逛。我去找他,带着他参观。

安妮莎:他停在了我奶奶安华露浓的画像前,那片长廊摆满了安氏的祖先。你们也知道,人们对Z的了解比林见鹿更少,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来自林见鹿,我们不知道他从何来又要往何处去。以我的观察,Z大概出身富硕,或身居高位。他是这样形容安氏的画廊的:还挺热闹的。

安妮莎:安氏靠海盗发家,最早能追溯到寂静的年代。我的曾曾祖父安杰不仅是一位闻名星际的大海盗,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他烧杀掳掠无一不做。他拥有一艘巨大的海盗船,和数百名妻子——大多都是抢来的。他将其视为战利品,高兴了就分给下属。他一直肆意妄为到他老去。有一天,他发现他管不住他的下属和儿子们了,他开始心慌,越发昏聩。最终,他在权力的斗争中认命。他将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在海盗船上引爆炸药让所有人同他一起陪葬。他说,他可以认命,但绝不会认输。

安妮莎:我的曾祖父安成逃进一个救生仓里,在星海中被路过的商船打捞起。没错,就是幽都的商船。那时正值宇宙的浮华时代,他在商船上遇到自己的伯乐,商船的老板。老板惊讶于他驾驶飞船的技术,这是因为他出生在飞船上,长在飞船上,他驾驶飞船就像使用他的左手右手。商船老板器重他,并且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他打捞起海盗船的残骸,利用其中的财宝将商队扩展得更大,赚得更多的钱。安氏的财富就是从这里开始积累的。

安妮莎:我的祖父安默在金银堆中长大,变得软弱无能。巨额财富吸引了权贵们的青睐,一位出身政界名门的女人嫁入了安氏。华露浓,后来的安华露浓夫人,我的奶奶。她手段强硬,一手在安氏内斗中夺魁,一手借助母家力量染指政治。她深知权财相通的道理,将安氏推向高潮,最鼎盛的时期甚至可以向政府发放贷款。可是好景不长,宇宙战争和□□不请自来,丈夫的风流成性以及死亡让她身背官司,孩子们轮番上阵争夺家产。她没有被击败,她一个、一个都将其摆平。同时捐赠大量的金钱用于赈济饥荒。在那动荡的岁月里,她一直站在浪尖,直到寿终正寝。

安妮莎:还有我的姑姑们。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安吉儿的所作所为,其中对错我不置评价。她有着丰盈的人生和荒凉的坟墓,她或许凄凄惨惨但绝不戚戚。安琳儿你们听说的少,但她才是所有人中最有智慧的那个。她做出了个重要的决定:急流勇退。细水才能长流。她带着安氏隐于幕后。缓慢而笃定地度过创伤过后忧患的时期。

安妮莎:最后是我的爸爸,安伯。他不伟大也不智慧,比不上任何人。但他给了足以慰藉我一生的,快乐的童年,那是我面对所有困难的力量源泉。或许人类的群星不会为他闪耀,但地上的我却能因他而幸福。他在我心中永远排名第一,我永远爱他。

安妮莎:这便是安氏,波澜壮阔的历史。而Z,他用一句轻飘飘的热闹便随意打发了。

舒克、贝塔:好厉害……

安妮莎:你们说的是安氏,还是Z?

舒克、贝塔:都有。

安妮莎:可猜测成不了真,并不是只有金钱和权力能堆砌高贵。Z依旧如雾般神秘。

安妮莎:话说回来。在姑姑的四合院里我和Z聊到林见鹿。我问他:你知道林见鹿的秘密吗?他说不知道。我问: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林见鹿?你看不出来他身上的秘密很危险吗?Z说:我当然看出来了。比你们所有人都清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人,太有意思了,我很好奇。

安妮莎:我问他好奇什么,他说我很好奇他的结局,你说那会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

安妮莎:那时他还没意识到,他们的结局是绑定在一起的。他们同时失踪,消失不见。

贝塔:好浪漫啊!

安妮莎:是吗?可我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们。林见鹿是个礼貌而疏离的人,Z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的家伙。我的朋友很多,他们不是最近的那个,也不是最远的那个。

舒克:很多人都喜欢他们的爱情,说他们天生一对。

安妮莎:他们的确天生一对。

安妮莎:有关林见鹿的争论很多,甚至还有人阴谋论把他和爱因斯坦女士扯到一起。同样也有很多人好奇他们的爱情。以他们为主角的电影看过了吗?连江教授都被惊动了亲自下场开骂,说拍得烂。

贝塔:安奶奶你是怎么看得呢?

安妮莎:我没什么看法,我怀念我的青春。那是一段美好到不需要重来的时光。

安妮莎:如今我也退休了,安氏的事也都给孩子们去干。

舒克、贝塔:老去和离去是坏结局吗?

(安妮莎理了理花白的头发,珍珠项链在胸前熠熠生辉。她依旧穿着漂亮的花裙子,一如她年轻时。)

安妮莎:想想杏林学宫的校训,孩子们。

安妮莎:看!我仍然穿着花裙子。生命就是这样,给予岁月,流逝过往。但是不要害怕,孩子们,命运自有其得失,就像空明老师的歌声。江教授说过,他被岁月亲吻的歌声有一种白描的美感。听完我说的故事,往后的路走得更从容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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