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睡相真是太差了。”唐凌霄拉开自己的衣摆,雪白的腰腹上有一块淤青,他言辞犀利的谴责,“大晚上的拳打脚踢,这就是你昨天踢的!”
扶宴没来由生出两分心虚,这会儿又开始演起可怜小媳妇了:“夫君对不住,我昨儿个是梦见了人牙子,还以为他们要拿鞭子打我,我拼命挣扎,不是故意的。”
“就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才不和你计较,你要是故意的,这还得了。”
唐凌霄也是昨晚听扶宴说,他其实是被打晕了卖给人牙子的,以前也是良家子弟,是耕读之家出身,会读书认字作画。
只是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他被狠心叔伯卖了人牙子,昏迷不醒之后,人就从京都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扶宴是京都口音,唐家也是京都人,所以交代自己来历的时候必须是七分真三分假,编故事也是要有根据的,不然就很容易露馅。
一旦被怀疑,失去信任,他能够做的事情就少多了。
唐凌霄就是谅解这些时日扶宴吃了不少苦,才会谅解对方昨晚的闹腾。
哪怕是在奴隶合法的世界,买卖人口的人牙子都可恨的很。
有些人确实是活不下去,自我卖身为奴,可这种灰色地带的生意,免不了有许多人是被自愿的。
唐凌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光已经大亮。
不过玉竹岛,昼短夜长,天一向亮的很早,这里也没什么手表时钟,计时一般依靠日晷和圭表。这玩意都摆在外面,房间里没有。
青年的耳朵动了动,他能听到外面游动的人声,看来家里的下人已经起来干活了。
唐凌霄打了个哈欠,扯着嗓子朝外喊:“平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平安的嗓门超级大:“少爷,差不多辰时三刻了,您要起来用早膳吗?”
这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睡也睡得早,昨日他入睡的时候好像是亥时一刻,将近睡了12个小时,可以说是睡了很久了。
“行了,准备早食吧。”
平安喜乐立马端了清水和干净的毛巾进来,往日里就是他们来伺候原主刷牙洗脸的。
不过唐凌霄并不太习惯这种太过细致的伺候,自己把毛巾接过来:“我已经成了亲,男男有别,日后我自己来。”
他也不好变化的太大,只是借着为夫郎守身的借口,拿回了自主擦脸权而已。
毕竟他娶的是男妻,以前是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是男男也不行了。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心里默默的又把扶宴的地位抬高了一些,看起来少爷还挺满意这位少夫人的。
也是,仔细看看,少夫人其实生得还不错,五官精致,气质卓越,只是过于瘦弱,身子单薄了一些。
早膳相对从前比较简单,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不可能像以前那做得那么精致。
今天小厨房准备的是用井水冰镇过的温豆浆,香喷喷的葱油饼,裹了芝麻的金黄麻圆,和酸菜羊肉包子。
好吃好吃还是好吃,豆浆里加了白糖,豆渣都被过滤掉了,用小磨磨出来的手工豆浆。豆香浓郁,口感丝滑。
葱油饼是院子里长的野葱,荣妈妈本来就北方来的厨娘,非常擅长做面食,饼子做的筋道,表皮又炸得很脆,咬一口酥的掉渣。
麻园是在葱油饼之前先榨的,圆滚滚的一个黄金球外层裹满了纯白色的芝麻,咬一口,里面香甜细腻的红豆沙便流淌出来。
没见过世面的唐凌霄总算明白了古早记录里: “软乎乎,糯叽叽”的意思,确实十分贴切,他这种文学素养一般的人只会一边“啊呜啊呜”,一边说,“好吃好吃!”
羊肉是为了婚宴准备的,但是昨天出了事,就没做成,主要是唐凌霄没点单,怕肉坏掉就用井水吊着。
今天一大早上剁碎了,加上从京城带过来的酸菜,做成了一个个特别大的羊肉包子。
院子里的人都爱吃这一口,下人们没有主子吃的丰富,葱油饼和麻圆是明珠郡主和少爷特供,但是谁都有豆浆和羊肉包子吃。
唐凌霄胃口大开,又吃了很多,看到两个小厮担心的很,生怕少爷自家吃撑了肚子疼。
早上吃了七分饱,唐凌霄也没有叫人再送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娘亲应该醒了吧?”
“郡主早醒了。”
“那行。”他喊上扶宴,把对方衣领整理了一下,“你跟我一起过去,咱们去拿你的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