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宋姒失踪闹得满城皆知,就感觉有点怪。
对方无奈,“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我跟孩子她爸巴不得把峪平翻个底朝天。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么优秀成绩这么好怎么就怎么就找不到呢?阿姨求求你们帮忙找找。真的很叫人担心。”
声音隐有些哽咽。冬屿透过狭窄门缝看见满墙的奖状,什么“三好学生”、“化学竞赛第一”、“优秀学生干部”、“学习之星”……
客厅杂乱,很久没收拾了,地上到处是用过的抽纸,棕色的布艺沙发遍布着霉点。白墙之上是荣誉,家里却笼罩一圈散不开的阴影。
她还是不相信宋姒父母进过戒毒所,想找个理由去家里面看看,鞋柜旁有一面很大的镜子,照出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女人把门往里拉了些,身子也挤进去不少,低声说:“锅里的水烧开了。你早点回家吧。太迟了父母会担心。”
砰地一声。门合上。
冬屿眼前只剩一扇生锈的老式铁门。
安静了会。
冬崇衍拍着衣服上多出的灰,毫不在意,“喂,你小学同学失踪的事吧,看得出还挺重情重义,怎么自己外公摔田里了都没这么着急找上门?少关心别人家的事。多关心一下月考成绩。”
“关心别人也比闲暇时光去偷车牌好。何况本来就是应该的。”
冬屿面不改色。哥哥压根就没听,环顾四周萧条的田野,冷笑,“至少有钱赚,你一个高中生懂什么啊,就不该这么无聊陪你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出租车都打不到。”
他往水泥路中间走。冬屿没去追,只是在原地静静盯着他,冬崇衍回头,她发丝飘在脸颊上,淡声说:“当年我被毒贩绑架,救出来时身上多处地方粉碎性骨折躺icu差点要咽气,是宋姒给我输的血。你不知道吗?”
哥哥愣住,下意识往口袋里摸烟,“妈又没跟我说。不过那些人也真该死。”
冬屿应和,“贩毒确实该死。”
岂料他说:“我说的是医院那些人。”
冬屿一愣。
冬崇衍别过目光,继续说:“当时医院躺着的受害者不止你一个,血库用血紧张,均一下还是能救,很可惜跟你一起获救的有几个有钱人的小孩,动用关系调走了几袋血,我们投诉无门只能去外面找血。”
冬屿说:“那很坏了。”
他拍了下她脑袋,“你怎么就没点反应,要不是你那什么小学同学跑过来给你输血,你可能就死了。”
冬屿歪头:“那你想看到什么反应?偷人家的血袋还是蹲人家门口挨个一闷棍?”
冬崇衍噎住。
她不经意问:“后面那些人呢,还逍遥着吗?”
冬崇衍用手挡着风点烟,动作一气呵成,“那倒不。有个记者曝光了这件事,医务人员利用职业之便进行违规操作,被吊销了证件,医院也被罚款通报。不然你哥还真想蹲那挨个一闷棍。”
“挺好的,”冬屿跟他拉了一段距离,皱着眉说,“就是我感觉宋姒妈妈有点怪。”
冬崇衍:“怎么怪?”
冬屿不紧不慢,“她妈妈说水烧开了,但我从门边镜子里撇了眼厨房,灶台那并没有开火。如果是电热的烧水壶是有声音的。”
哥哥眉眼微动,“巧了。我也没听见。你觉得这场失踪案可能是她家里自导自演咯。”
冬屿摇头,“话也不是这么说。她爸妈很爱她。可能就单纯不想被打扰。”
哥哥将烟头按在废弃的红砖上,冷笑,“这世界上表里不一的人多了。说什么你都信。你看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这其中肯定有鬼!”
冬屿边踩着他影子,一边说:“那再进去看看。这次换个靠谱点的理由。我记得她有写日记的习惯。”
然后抬头看哥哥,“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她又往刚才的方向走,站门前却被冬崇衍拉住。袖口的几道褶皱绷得笔直。
哥哥低头看她,很不屑道:“你蠢不蠢,明知有问题还打草惊蛇。真要闹起来人家撕破脸怎么办,说你这高中生还是太单纯了。”
他手指着带院的自建房,冬屿看过去,宋姒家便是被这种老式砖墙围了个水泄不通。老一辈人造这种墙跟邻里划清界限,看这高度显然防不住小偷,镶嵌在最顶上的碎玻璃也已经老化。
她明知故问:“想干嘛啊。”
“翻过去啊。就这么简单。以前学校怕我们晚上出寝,特地扎了满墙铁丝,就看我和兄弟怂过没。”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了声“不是”,接着又说:“这样太冒昧了吧。”
就这么翻进人家院里,一声招呼也不打。
冬崇衍:“不被发现就不冒昧了。你还有更好又不显蠢的办法吗?”
他停顿了一会,一副别不知好歹的样子:“要搞清楚,现在是我在帮你,不然你这同学就算被绑火箭飞到外太空都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冬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