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茭,告诉我,为什么哭?是被人欺负了吗?”
林胄低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下,照得他的侧脸十分温柔。
雾茭眼眶里像是有源源不尽的泪水,他说不出话来,只好向前伸手抱住了林胄的脖子,眼泪全掉进他的脖颈里。
抽噎更清晰地在耳边响起,湿润的泪缓缓流动,淌过心脏,林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他一只手揽过少年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肩背,哄道,“不哭了,别怕。”
“哥哥在这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雾茭这才止住哭泣。
他手还紧紧抓着林胄的衬衣,面上多了些不好意思。
雾茭看着眼前被他哭湿了的衣裳,睁着一双核桃眼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帮你洗干净的。”
林胄拿湿巾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问他,“眼睛难受吗?”
雾茭拿手揉了揉,摇头,“没感觉。”
“哭这么久,明天早上起来,眼睛就肿了。”
雾茭对视上男人的眼神,突然红了耳朵,抬手捂住了脸和眼睛,“我现在肯定很丑,你不要看我了。”
林胄有些好笑,“那我走了?”
雾茭又想起来快递的事情,还是害怕地放弃遮挡,重新去牵住了林胄的手臂。
“哥哥,你不要走。”
林胄脚步没动一下,问他,“茭茭,为什么会害怕?”
雾茭神情为难,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林胄的衬衫,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林胄见此,也没再问,起身道,“那你先好好休息。”
雾茭一愣,以为他要走,没想到却看见男人轻车熟路地拿过洗脸盆毛巾走进厕所,没过一会儿,端出来一盆温热的水,放在他床边。
“脸过来点,给你敷敷眼睛。”
林胄将毛巾沉进水里,稍稍拧了水。
雾茭见此,屁股挪动几下,将脑袋凑了过去,暖呼呼的毛巾盖在脸上,脸瞬间舒服了不少。
他轻叹一声,乖乖坐着不动继续享受。
林胄估摸着水的温度,给他换了好几次,又擦了手,这才让他躺下。
雾茭看着林胄起身倒了水,挂好毛巾,视线几乎是时刻不离他,生怕他跑了。
林胄察觉到,转过身看来,“怎么不躺下,不困?”
雾茭试探道,“你要回去了吗?”
林胄拿了凳子重新坐在床边,“今晚不回,我守着你睡。”
雾茭终于放心下来,他躺下去,闭上眼,又想起来什么,睁着眼问,“那哥哥你睡哪?不困吗?”
林胄摇头。
难道要一晚上都在床边守着他吗?
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雾茭往里躺了一点点,让出了一半的床,邀请道,“哥哥,你躺我旁边吧。”
说完,他还掀开了被子,示意林胄现在就躺上来。
少年只穿着睡衣,躺下时衣摆凌乱,稍稍动几下,就露出来肚脐下方小半截粉色的胎记。
在视频里看到和在现实里看到完全不一样。
林胄喉咙有点干渴,随后拿过被子给少年盖上,“我还不困,要处理工作,你先睡。”
雾茭闻言,只好点头。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花,软声道,“那哥哥困了,记得来床上睡觉。”
“嗯,睡吧。”
没过一会儿,床上的人就熟睡了过去。
林胄看了会儿,眉头才逐渐皱起来,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信息。
半小时后,他收到了雾茭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事情。
每看一件就让林胄心脏揪紧一下,直到看到疑似自杀这两个字时,简直当头一棒,脑子嗡嗡作响。
他轻轻检查了雾茭的两个手腕,在看到右手腕上的手环下,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后,双眸霎时黑沉下来。
雾茭对林胄十分放心,从不设防,睡着后就进入深度睡眠,没有丝毫醒过来的预兆。
林胄看了他好会儿,才起身,走去窗户旁打电话。
……
雾茭缓慢睁开眼,无意识盯着天花板好会儿,才想起来昨晚上林胄似乎来他家里了。
那林胄人呢?
他刚起身,就看到坐在床边,只单手撑着额头闭眼睡觉的林胄。
对方睡觉时和平时看着不太一样,好像整个人看着更冷,更不好惹一点。
尽管如此,雾茭也不怕他。
他记得昨晚上,自己说过的,如果困了,就到床上来睡觉,怎么就这样在床边睡着了呢?
他小心地下床,想要将林胄扶到床上去睡觉。
只是低头靠近对方时,雾茭又有点好奇,怎么林胄的睫毛这么长。
鼻子也好挺,嘴唇也好好看。
他盯了好会儿,伸手去摸了摸,手指慢慢从鼻梁滑下来。
快到嘴唇时,林胄突然眉心微动,雾茭蹭地一下收回手,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拖鞋,没把握住平衡往后倒。
雾茭震惊到来不及出声,以为就要这样摔下去了,害怕到闭紧了双眼,随后腰上多了一只手,旋转间,整个人躺在了床上,旁边也多了一个人。
不大的木床“咯吱”响了下。
雾茭看着面前依旧闭着眼的林胄,眨了眨眼。
林胄手臂抱紧了他的腰,嗓音还带着刚醒来时的沙哑,“茭茭,不要闹,再睡会儿。”
雾茭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才没有闹呢。”
林胄嗓子溢出轻笑。
“嗯,让我再睡会儿。”
林胄怀里带着一点点类似于洋甘菊的香味,是雾茭很喜欢的让他有安全感的力道。
他没再出声,安静躺在林胄怀里。
过了会儿,他发现林胄竟然真的又睡着了。
昨晚睡得早,雾茭刚刚差点不小心摔了一跤,瞌睡早就没了。
腰间箍着一截手臂,他稍微动一动,箍的更紧。
无奈,雾茭只好摸索着手机,找了好会儿才找到。
打开,已经上午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