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辞下意识屏住呼吸，眨眼之际，刚才可怖的小孩就恢复了原样。

在小孩变回来的瞬间，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来，怕又是一个非人，楚焰立即拿手环照了过去，那人被灯一晃，停下脚步，举起右手遮了遮刺眼的光芒。

同时他的全貌也被照了出来，那人身着黑色大衣，半长的头发随意披散，衣领大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银色链条。

“顾轻。”

随着傅清辞的话音落下，顾轻放下手，露出那张清秀苍白的面容。

那小孩一看见他，周身气场都明媚了，一把飞扑过去抱住顾轻小腿，扬起那张稚嫩的脸道：“爸爸。”

顾轻垂眸看向抱住自己的孩子，声音听不出喜怒道：“是你带他们来的？”

小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顾轻轻“呵”一声，伸手抓过小孩后背衣服提了起来，和自己四目相对，“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

小孩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任由顾轻提着，一动不动。

气氛说不出的怪异，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像父子，楚焰观察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那俩人一点有用的都不说，他忍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道：“你们到底是谁？你是活人死人？”

那小孩明显不是活人，现在看他这么听顾轻的话，再结合他之前说的里面有怪物，顾轻十有八九也死了。

楚焰一说话，顾轻终于分了个眼神给他，摇着自己手上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我当然是活人，他死了不代表我也死了。”

此话一出，顾轻更不像个父亲了。

一旁的傅清辞眉头紧蹙，脑中一片杂乱的信息闪过，总是差那么一点拼出正确答案，他半质问道：“你既然是孩子的爸爸，就这么不在意他的性命吗？”

顾轻哈哈笑了两声，声音轻飘飘的：“养子而已，按身份来讲我应该是他叔叔，再说了如果不是这小畜生，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阴暗的暗门，死去的孩子，被偷设计图的老头，说自己富贵命的老太太，被霸凌的女孩，这些听起来毫不相干的人物，但偏偏又莫名串联在了一起。

傅清辞隐在暗处的神情动了动，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闪过一道暗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向顾轻。

这个顾轻很有可能就是情绪主人，既然找到他了，那就不用在管什么事情真相，直接净化他就好。

就在暗芒要射进顾轻身体里时，他面前的小孩突然从顾轻手上挣脱，眼中血色闪过，挡住了那道净化。

暗芒没入小孩的瞬间，那孩子嘴中突然发出尖锐的喊叫，又变回了之前可怖的样子，并且因为受到攻击，身体又有了新的变化。

黏腻的黑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小孩空洞的眼窝里翻涌着浑浊的雾气，模样比之前更加骇人。

顾轻看着眼前狰狞的怪物，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都死了还不老实，这是干什么。”他在说小孩给他挡攻击的事。

这话就过分了，楚焰一看顾轻那写满嘲讽的脸就烦，怒道：“别管亲的后的，你好歹也是他父亲，他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顾轻嗤笑道：“你懂什么，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变成这样，他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这人说话一直不说全，本来世界主人的情绪就会无差别影响所有人，周遭的烦躁感如同附骨之疽，只要还处在这个世界里，就难以逃脱。哪怕没人惹楚焰，他都需要靠压才能压住心中烦躁的情绪，更别提现在有个人一直说话说一半，不上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