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儿,潇儿……”
寒涧洞洞主抱着义子冰凉可怖的身体,老泪纵横。
“洞主,俞阁主到了。”
“快,快请!”
俞子期衣袍翻飞,快步行至榻前,拔下毒针,简单查看过韩潇乌黑的经络后,抬手向他眉心缓缓注入一股纯白的灵气。
回过身,略稳了稳气息,俞子期开口道:
“韩洞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当然。”
韩洞主屏退左右,同她走到侧殿。
“韩洞主,我们与隐族交战一年余,想来不必我告知,您也清楚公子的情形。今日韩潇公子能有一口气回来已是命大,魇毒无药可医,且中毒之人会逐渐失去神识,走火入魔,直至经络爆裂身亡。
“即便外输灵力以压制毒素,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实难长久。”
“俞阁主,潇儿是我挚友的遗孤,我又没有后人,无论如何我不能放弃他。能拖一日算一日,往后,或许会有办法。”
“既如此,每月初一十五渡一脉气,若仍难压制,每月再加两次,或许可再保全他几年。只是之后的事,您也要有个成算。”
“嗯……多谢俞阁主。”
“分内之事,洞主不必言谢。”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洞主,羲和宫温长健求见,似是抓住了伤公子的隐贼。”
“俞阁主,韩某失陪了。”
韩晟随温靖走至地牢,昏暗的烛火里,一少女被穿了琵琶骨,低低悬着。
“韩叔,羲和宫修士搜山时,在离韩公子不远处发现此人,看打扮是隐族人,便把她一起带回来了。”
“好。”
“啪!”
韩晟抽出释髓鞭,少女的下巴顷刻豁开一道血口。
“呸。韩洞主不是向来最不屑于跟我们打交道吗,今日怎么肯屈尊了?”
吐出一口血水,少女努力仰起头,狞笑着盯住面前一身黑袍的老者。
“乌流云,上次围洞让你给跑了,这一次你还有什么花样?”
“我还能有什么花样,不过死前带上你的独子,就当是给我姐姐和她未出世的孩子一个交代。”
“你们隐族作了孽,为天道不容,与我儿何干?”
“啪!”
又是一鞭。这次打在手腕,只一下,伤口处已隐隐露出森森白骨。
“乌流云,我只问你,魇毒何解?若你说出解毒之法,我可饶你一命。”
“哈哈哈……韩洞主,我们作了什么孽,又是哪个天道不容我们?解药,笑话,魇毒哪儿有什么解药。”
“啪!”
“死到临头还满嘴谎话!你们与魇兽在山里共处五十年,定有解毒之法!”
“老不死的,你是真傻,还是假糊涂?魇兽虽是兽类,但,比人还,还明白着呢。是敌是友,他们自己分得清。您可不要生气,我且告诉你,魇兽根本不伤隐族,魇毒也无法可解。
“我还告诉你,即便你儿子他现在没死,他受苦的日子在后头,你也只能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啪!”
眼看韩晟要一鞭子了结了她,温靖出手拦住他:
“韩叔,您去休息会儿,让我试试。”
韩晟疲惫地迈出牢房,背后凄厉的笑声逐渐走调,被狂风高高卷起,又低低压回地牢。
“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温靖拿匕首,缓缓割开她的小腹。
“魇毒,到底有没有解药?”
苍白的手指深入内脏,轻轻摩挲着女子的灵骨。
“真的,真的没有啊——”
“最后一次机会。”
“啊——!”
“到底怎么解毒。”
“血!我的血,我的血能救他……”
“隐族人的血都可以,是不是?”
“一个人的足够了,用我的,我的……”
“怎么用?”
“你把我的血喂给他……”
“骗我?”
“我不敢,不敢的啊——!”
“多少。”
“都给你……”
“你要知道,我这儿有一味药,即便抽走你周身血液,也能吊住你的命三个时辰,若是作假,你知道落在我手里是什么滋味。”
“知道,知道,你试试,若我没骗你,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好。
“焙茗,把我的药给她端来。”
“公子……”
“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不敢,小的这就去。”
不消一刻钟,焙茗就端着一碗发黑的赤红药汤跑了进来。
“灌下去。”
随后,一道殷红从乌流云眉心被抽出,温靖手心托着一圆血红,走进韩潇卧房。
“长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