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荀凶神恶煞,不由分说直接将顾初禾推倒在地,就连她手中的首饰盒也摔了出去。
幸好里面装的不是玉镯等物,否则这一摔肯定全都碎了。
而陈荀在看到一地珠宝后,神色骤变,两眼放光。
顾初禾从他的眼中只能看到两个字:“贪婪。”
“住手!”,珍娘从外头回来,欢喜地捏着两张新办的籍书,准备和顾初禾分享喜悦。
可她刚进到后院,便看见丈夫凶悍的一面。
她急忙跑过去护住顾初禾,并将她扶起了来,心疼地问她有没有受伤。
“你这是干什么,禾儿失了双亲,是信任我,才来投奔于我,我已决定收留她们姐妹,你怎能随意赶她们走!”
珍娘张开双臂,挡在顾初禾的面前,又被陈荀一把推开。
“你个贱妇疯了是吗?顾氏夫妇与巫蛊之事牵连甚深,若是咱们收留了她们姐妹俩,必然会祸及你我。”
明哲保身本是人之常情,若陈家为难,顾初禾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留下,可陈荀出口伤人,毫不顾及往日交情,对友人的女儿推搡辱骂,实在可恶。
“他们夫妻二人顽固耿直,许是得罪了朝中的哪位权贵也不自知,才会在深夜惨遭灭口。虽说这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可这一年多里一点也不太平,偶有官兵挨家挨户查验生人,想必就是在找她们呢。咱们不到官府去检举她们还活着,已是仁至义尽,算对得起顾家了,可别再引火上身。”
陈荀步步紧逼,说什么都不肯收留姐妹俩。
见珍娘一直护着顾初禾,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怕下一刻就要动手打人了。
“你若是心软,可曾想过她妹妹那是个病秧子,药罐子,得花多少钱才能养得活呀?等她们长大成人,是否还要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送出门?你我哪有这么多钱财!”
“可映芳是我的至交好友,这两个孩子是她的血脉,难道我要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她们露宿街头吗?”,珍娘重情义,尽管陈荀如此说,她也还是坚持要留下好友之女。
陈荀闻之并没有动容,反倒双眼瞬间眯起,像是两道寒光凛冽的利刃。
“贱妇,我好话歹话与你说尽了,你却还是执迷不悟,真是欠收拾!”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臂亦高高扬起,掌心快速落下,重重地扇在了珍娘的脸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珍娘毫无防备,脚步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逐渐传来,惊愕与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眼眶也跟着泛红。
这一掌不仅扇痛了珍娘,就连顾初禾也被吓到了。
她的父母多年来恩爱和敬,从未吵架斗嘴过,掌掴这种狠戾无德之事更是闻所未闻。
“住手,不要打珍姨!我们走就是!”,顾初禾心疼地抱着珍姨,看见脸上瞬间浮现出鲜明的红印,更是万分自责。
“珍姨,我和意儿承蒙你的大恩,过了这些天舒心的日子已经足够了,这里毕竟是陈家,他说得对,我们姐妹俩若是一直住下去,只怕会连累你…”
珍娘用力拉住顾初禾,眼中噙泪:“禾儿,禾儿,你别冲动,不能走,容我和你荀叔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
顾初禾与珍娘对话,又被陈荀呵止。
原本顾初禾想着好聚好散,心里有许多话都不打算说了,可陈荀一而再地对她展现恶意,那她也没必要给对方留什么情面了。
“荀叔,当初蕙儿姐姐与那已有妻室的何公子私奔,致使名声受损,是我阿娘不远千里送来银钱打点了何家人压下此事,这才有姐姐如今高嫁别家的好日子。”
顾初禾脊背挺直,目光如炬,她微微仰起头,毫无惧色地直视着陈荀。
“若我阿娘当时也选择明哲保身,坐视不理,那么蕙儿姐姐就只有嫁给何公子做妾这一条路可走了。”
她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声音清脆而坚定地细数着顾家对陈家多年来的恩情。
“我阿娘从不奢求你知恩图报,不图你谢她慷慨相助,还一直教导我和意儿要敬重珍姨和你,阿娘每每得了好东西,都会遣人送一半到你们陈家。”
她将珍姨护在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由下至上白了陈荀一眼。
“就连你住的这个宅子,也是我爹娘借钱给你修缮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至今还没还这笔账呢!他们多年来的诚心相待,却换来你的袖手旁观狼心狗肺,我真替他们不值!”
顾初禾虽年纪小,却底气十足,将陈荀无情无义,自私懦弱的低劣品行一一揭开袒露无余。
可陈荀闻言恼羞成怒,不仅不觉得愧对顾家,竟还想出手伤人。
而顾初禾早看出他是个嘴上说不过,便只想用拳头和力气欺压弱小的废物,她一个闪身,躲过了陈荀的攻击。
他常年饮酒寻欢作乐,导致反应迟钝,行动也变得迟缓,身体前倾踉跄了一下,竟自己撞到了门柱。
顾初禾懒得再跟他废话,蹲下身捡起那些珠宝,交到珍娘的手里。
“珍姨,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四处奔波帮我和意儿办下了新的籍书,这些礼物请你收下,聊表我的心意。”
“禾儿,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我为你们做那些事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应该的。”,珍娘不是重利之人,反手将珠宝盒推了回去,“快快收回去,莫要再说这么见外的话。”
珍娘推辞,可陈荀是个不要脸的,方才他对顾初禾口出恶言,嘴脸恶毒,现在竟然厚颜无耻地走到顾初禾面前,伸手想要这箱珠宝。
“凭什么不要,她们姐妹在咱家白吃白住了十天,难道分文不取?就是咱们该拿的!”
“这是我对珍姨的心意,和你有什么关系?”,顾初禾一把夺了回来,冷笑道:“你越是想要,我偏不给!”
她将珠宝盒抱在怀里,陈荀总不好光天化日强行掠夺。
“珍姨,我们后会有期,你保重好身体。”
说罢,她直接转身回屋拉上顾长意上了马车。
珍娘哭得撕心裂肺,却被陈荀死死拉着,就连送她们出门都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