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捕快摇了摇头,惋惜道,“我瞧你模样生的极好,没想到也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需要多读一些圣贤之书不要再干此等勾当。”
狱卒仔细看着纪梵狸,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走上前来和林捕快说道:“大人,这小孩好像是申都那边悬赏的......”
林捕快耐着性子看了两眼,问狱卒道:“你确定?申都那边确实是有悬赏一个小孩,只不过命令下到我们这种偏远的地方来已经没有了画像。”
狱卒附和了两声,解释道:“小人姐夫的亲戚在申都当差,前不久回乡时,碎嘴了两句,描述的模样正是眼前之人,小人听着似乎是给黄金,所以就多嘴问了两句,记下了心里。”
林捕快对狱吏叮嘱道:“既然是这样,我去找知府大人禀告此事,明日会审时一同处理,你好生看着。”
狱吏谄媚的笑着,点头哈腰,“小的明白,军爷您走好。”
林捕快走后,狱吏挤着那满脸的笑,眼神贪婪且赤裸的游走在纪梵狸和君绾玉身上,然后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自语道:“小娘儿们和这个小孩......嘿嘿,不错不错。”
那些曾经一直被压抑的恐惧充斥着纪梵狸的脑海,逼兀阴暗的角落里被掩埋的记忆之花,连带着尖锐锋利的刺和腐烂的枝叶肆无忌惮的复苏起来,像是狰狞的桎梏,勒住了纪梵狸的喉咙,让他无法喘息。
那些他选择遗忘的事情,又一次充斥在脑海中,恶狠狠的砍下他的手指,他那个为了权势巴结上级所谓的父亲,书房里男人轻佻的话,他那可怜的娘亲在门外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伪善的人群里里外外地困住纪梵狸,冷漠、厌恶、背叛和幸灾乐祸。他张开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喉咙被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些所谓的亲人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他,吐着唾沫,肮脏低俗的字眼喷泄而出,消磨着他的意志。
谁生下来就应该如此低贱?
所谓公平难道只是披在人外面的一层皮?扒开以后剩下的全是自私。
“杀了他们!”纪梵狸空洞的双眼,嘴唇一张一合,毫无感情,他想:“杀了他们!”
君绾玉抓着铁栏,她伸手想要触碰纪梵狸。
就在侵犯中变得扭曲,给我看吧。
纵火的人和睁眼旁观的人都有罪,既然已经是罪人了,何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些呢?
一个人,如何才能让他长大呢?
君绾玉轻松挣断手腕和脚腕处的铁链。只有让他不断失去,然后才能变得无所畏惧啊。
狱吏听到了声响,赶来查看,却只发现牢中断裂的铁链,他急忙靠近牢门想要查看清楚。
一只尖锐的东西抵在了狱吏的脖间,狱吏惊恐的想要挣脱喊叫。
“别动......”君绾玉纤细的食指轻轻靠近唇瓣,指尖的血残留在唇上,使她脸上添了些气色,她的声音婉转低柔,“不要吵,想要活命就听话。”
狱吏睁大双眼,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言,喉咙的刺痛让他紧闭嘴巴直点头。
“呵呵,真听话呢。”君绾玉将手中的银针切入肉中几分,狱吏瞪着眼惊恐的不敢出声。
“可以把门打开吗?”君绾玉虽然是在请求,但实际上狱卒没得选。
狱吏哆哆嗦嗦的摸出钥匙,听话的照做,身后温柔而又夺命的声音又响起,“旁边的门呢?”
狱吏慢慢移动着,又将纪梵狸的门打开。
“干的不错。”君绾玉拍了拍狱吏的肩,放开了他,存在的威胁暂时消除,狱吏拔腿就跑,“来......”嘴里的话还未说出口,人便瘫倒在地,狱卒抽搐了几下,太阳穴处便开始淌血。
仔细看去,一根银针穿脑而过,稳稳的插在他头旁边的地上。
君绾玉走过去,抓过缩在墙边纪梵狸的肩膀,迫使纪梵狸面对着她,她问他:“你刚才说,杀了谁?”
君绾玉的声音极具蛊惑,瞬间将纪梵狸击的粉碎。
纪梵狸神似疯癫,眼睛里含有一种痛苦的纠结,他喃喃的诉说着,带着深受刺激后的低沉与惊悚,像是一只刚逃脱了死亡的幼兽,无助的抱住君绾玉,他将头埋在君绾玉怀中,汲取着冰冷的气息:“杀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要夺了他的一切。”
君绾玉眉眼一弯,将纪梵狸拥在怀里走出牢狱。
“我带你,前往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