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没入林捕快身体的那一刻,只听“当啷“一声,林捕快那只抓着匕首的胳膊断在地上。
纪梵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明明林捕快可以刺死君绾玉,为什么到关键时候,他会用自己拿刀的右手砍断自己的左手?
“你这是什么邪术......”林捕快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招式,刚刚直到现在他的右手都不听使唤了。
君绾玉未动,林捕快却向后跌去,后退的冲力使他跌坐在地上,他的右手不断的抽搐着。
“我看你沉着冷静情绪变化不大的样子,不像是爱做白日梦的人啊。明知道打不过我希望渺茫,但仍要要去做,我非常喜欢你这样有意思的态度。”
“嘛的。”林捕快咒骂了一句,这次真的是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他有些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感到懊恼。
君绾玉没有管受伤的手,走过去捡起断臂手里的短刃:“你口口声声说官府会审判公平,可你难道没有想过,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迂腐的官员,很多公平才得不到声张吗?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尽其责、有作为。我只是装作婢女稍稍的在你们之间走动了一下。无辜之人入狱,该受到惩罚的人却逍遥法外。渎职造成的影响,你得承担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捕快心知肚明,自从他上任以来,一直本分工作,却碌碌无为,他能力有限,无过人功绩,若不是和府衙大人有些裙带关系,他怕是早就丢了这个差事。
“我想说什么呢?”君绾玉认真思考了一会,“唔。”
“你在客栈中的那番话真的很伤人。”她的嗓音有些莫名的疏懒,温柔低沉的吐出残忍的话语,“我想请你去死啊。”
林捕快深知已无谈下去的可能,他先手一步,拍地而起,手中的刀带出一道弧线,劈向君绾玉,刀势霸道,挟带呼啸风声。
君绾玉甩出两根银针直射长刀,刀势如破竹,银针被劈成了两半。
君绾玉手一转,袖中数十根带银丝的银针漫天而出,林捕快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他想要试图拦下这几乎是生平仅见的招式。
却是徒劳。
也不知是否是这些银针长了眼睛,林捕快一根都没能碰到,他有些后怕这些能控制他的银针,将大量的精力放在对付这些奇怪的银针上,君绾玉欺身上前,银针回袖,手中的刀刺进了林捕快脖颈。
林捕快单刀插地,已是落败之势。
屋子里荡着黏腻如血一样的红光,慢慢消逝的生命已经无法维持身体的站立,林捕快跪倒在纪梵狸眼前,苟延残喘着最后一口气。
“军爷在牢狱中的教诲,我现在还言犹在耳,我相信杋杋你也不会忘记吧。”
听到罗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纪梵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杋杋。”一声轻柔的呼唤,纪梵狸后撤了一步,君绾玉道:“我们一个一个来,你想要我怎么处理他?”
在牢狱中,纪梵狸是有些失控,但现在平静了一些,他并不想要别人的性命,纪梵狸颤抖着声音请求着君绾玉:“这个人能不能不杀?”
“理由。”君绾玉悠悠道。
“他经此大难,会悔过自新。”
“哦?”君绾玉轻笑,“愚昧无知不是吃后悔药可以补救的,凭借裙带关系居上位而无作为,该死。”
一句“该死”掷地有声,林捕快心房猛地一收,手也蜷了起来,他伤到了嗓子无法说话,但他知道,倘若脖间的短刃被贸然抽出,他必死无疑。
纪梵狸犯了难,林捕快痛苦狰狞着脸,纪梵狸道:“他虽然愚昧无知,但依旧遵守法纪,没有收下吴清的贿赂,不是贪官。”
君绾玉神色不变:“庸政,何尝不是一种腐败。拿着俸禄不干事,该死。”
纪梵狸说不过君绾玉,他都不知道他自己的声音里透了几分嗔恼,“你伶牙俐齿,说不过你。”
君绾玉笑了,她似乎是玩够了,指尖动了两下,袖中带血的银线带着银针像是毒蛇一样钻进了林捕快的身体中。
林捕快突然躁动不安,然后抬起双手,硬生生将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然后跪行到纪梵狸身边,双手奉上。
原本心情稍有平复的纪梵狸被吓得腿软到几乎站不直,脸一阵青白,看着君绾玉喃喃道:“......怪物。”
原来君绾玉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林捕快,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是在......戏弄他?
“你这样说我,我真的很伤心呢,不过没关系,我对别人不和善,对你我会很包容的。”君绾玉温柔道,“如果有人冤枉你偷了他的东西,你应该挖出他的眼珠子带在身上,让他时刻在你身边,看个清楚。”
林捕快将手里的眼珠子放在纪梵狸脚边,君绾玉收回银线,他的身躯便轰然倒地,她上前拔出林捕快脖颈间的匕首,血又蹭蹭的往外冒。
“嗯,这下清静了,来,门口的小子,你可别再往外爬了,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