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为送你一支玉兰花……
四季更替,日月轮转。我早已记不清楚,现在是哪个季节。像这种事情我一向不在乎,因为他总是在我身旁提醒。
不过他刚刚出门买菜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害我自己孤零零待在房间里,要是他再忘了给我带黄豆粉年糕,我这次就要和他冷战三天,不,5天。
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在哪里,说起来 ,前两天我好像在梦里听到有几个人低声讨论,他们提起又到玉兰盛开的时候了。(注①)
望着窗外那棵缀满粉白色花朵的玉兰树,我又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那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树上,拉长身体勾下好多只玉兰花。
他小心翼翼抱着那几朵花爬下来,一脸傻笑冲我挥了挥手。我默默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电视。
可能是见我专注于眼前的特摄剧,没有回应或者注意到他,他在原地怔了一下,忽然又像打了鸡血一般。
我还是没忍住偷偷观察,那个家伙他竟然用衣服兜住那几枝花,快速向我这个方向跑来。
边跑还边大声喊,让我看看他。可我只感觉耳朵都要被他震聋了,害得我错过了,后来被誉为一个系列的神回,超级精彩的一集。
看着牢牢挡住电视的身影,我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头的刹那,看到他的脸上笑容,那些想骂人的话,噎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
注意到那笨蛋脸上被树枝挂出来的血痕,我竟然鬼使神差伸出手抚摸上去。想问的话很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问题在嘴边围绕了很久,刚想说出却又觉得不好,最终的最终,我只是叹息一声,轻声骂,“笨蛋,那些东西明明用钩子就可以,为什么要自己爬上去摘。”
“不说这个,小陆好看吗?”他揉揉鼻子,挑出里面那朵最丑的凑到我眼前。
“不好看,这支花最难看,”我推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看电视。努力忽视耳旁不停的询问声,躲开不定时凑过来的大脸。
从那以后,他又陆陆续续送了很多东西给我,可我还会时不时回忆起,那几朵不太好看的玉兰花。
街道上小孩子的吵闹声,猛然将我从回忆的世界拉回到现实。我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阳光撒在书桌上,仅剩两页的笔记本大咧咧的躺在那里,旁边那只他最喜爱的笔依旧在旁边,白色的马克杯里,褐色的液体还在缓缓冒着热气。(注2)
长长舒口气,我抬笔在最后的空白处,写下最后一块关于他的人生拼图。快速翻阅一遍,写得满满的笔记本。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在我的记忆里他仍然是鲜活的。
人们常说遗忘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瞬间有种冲动,如果我把这个本子撕掉。每天在脑中想他几遍,那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坐在窗边,看太阳从东往西,晚霞悄悄蔓延至天空。我终于想通了,我干嘛要撕它,如果他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这是他生前问过我好久的问题。(注3)
马克杯已没有白烟升起,我仰头一口气喝完,杯子剩余发凉的咖啡。苦涩在嘴中蔓延,使我的脑袋又清醒了几分。
不过我想这本笔记应该,还会再有一个下册。为了这本只有大概思路的下册,我明天就要迈出这许久未出的房子,去和那些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们叙叙旧啦。
我不禁联想,他们看到我突然出现在身后,表情会不会很精彩。那两个家伙会直接冲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一大堆安慰的话?(注四)
预想的未来,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抄起本子,我慌慌忙忙离开座位,踢开脚边碍事的箱子,跨过不知何时跌下的毯子。
忽然我停下前进的步伐,注视近在咫尺的门。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害怕,我不确定门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更怕我拉开门之后,发现不过黄粱一梦,时间还在那天。
深呼吸几次,同时我心里小声重复着,遇到事情不能坐以待毙,缓缓靠近那扇门。
在指尖触碰到把手的刹那,我脑海里突然划过那个笨蛋气急跳脚的样子。
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哭了,可再也没有人会递纸给我。
朝仓陆紧紧咬着下唇,防止哭出声,直到口中弥漫着铁锈味,他才慢慢松口,对着空气轻轻呢喃,“阿真你会喜欢对吧?”
此时院子里,晚霞落在绿色的叶子上,众人按照早已约定好的地点集合,彼此打过招呼后。
他们三三两两分散站在门口,互相小声交流一些问题,等那个临时有事的人,到了一起进去。
“抱歉,我来迟了。”一道身影伴着喊叫声抵到,艾斯弯腰呼呼喘粗气。佐菲暗自摇头,上前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见自家老五缓的差不多了,佐菲向众人递个眼神,大家快步靠近门口。
蓝色木质门前,赛文手搭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打开门。他身后一大群人也没有出声催促,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全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个孩子。
几人快速用眼神交流,最终他们动作轻柔,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门口。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许久没从里面打开的门,被人猛然拉开。所有人的视线随着,突如其来的动静聚焦在门口。
一瞬间他们愣在原地,朝仓陆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也不知道是阳光晃人,还是那笑容太灿烂。
他们只感觉恍如隔世,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下一秒诸星真那个臭小子,会突然窜出来,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赛文舔舔发干的嘴角,上前拥抱朝仓陆。
想说的话很多,赛文并没有发问,几天没见朝仓陆又瘦了点,脊椎骨也明显了许多,还有嘴上那一看就知道是新结痂的伤口。
他怜爱摸了摸朝仓陆脑袋,心里暗叹一口气。他想,那些问题先扣在心里,等以后再问,先让这个孩子在长辈怀里享受一会安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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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在诸星真出事后,泰迦和泽塔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他们始终不能相信,那个几天前在电话里吵吵嚷嚷说,这次一定要他们好看的人,会一下子离开他们。
不单单是他俩,朝仓陆才是那个最让人头疼的。他情绪一直不稳定,看到任何关于诸星真人或物品,都会默默躲在角落哭。
众人看着很难受,却又无能为力,他们知道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他们商量好,每天轮班过来看看朝仓陆,再放下一些生活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