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油灯掐了掐,关照的范围便小了许多,估摸着他爹娘都睡了,刚刚进门时他都小心翼翼,现在自不敢再将他们吵醒。
侧耳没有听到房间里没有传来动静,陆胤这才安心做眼前事。
虽然他娘不会阻止他做任何事,但看到小儿子如此殷勤,可能心里也不会太舒服吧。
这就是典型的媳妇还未追到,就已经开始考虑婆媳关系了。
鱼早在溪边时就已经处理得很干净,余下的内脏也重新做了个陷阱,现在用井水冲冲就可以下锅。
先是把火架得高高,火苗在灶里争先恐后,锅底不一会儿就冒了青烟,他一边回忆他娘做鱼汤时的步骤,手上一边动作。
农村娃儿不管男女,除开特别溺爱孩子的家庭,或多或少都会下厨,区别嘛就在于做的饭菜好吃不好吃了。
把两块猪油下锅,用铲子尖划了划,片刻就化为热油,等锅烧烈,先在锅底撒层薄盐,再把姜丝花椒丢进去,滋滋啦啦一阵响,浓烈的香气就冒了出来,又把柴火散开些,火势变小一点,此时就可以下鱼了,鱼小肉嫩,不一会就卷了边,鱼肉变白,鱼身被煎得焦香。
一条一条煎好,又架些柴火将火烧得旺旺,就可以往锅里添开水,油和水剧烈反应滋滋作响,不一会汤就变得纯白,颜色像上好的牛乳,此时再加一点盐巴汤就完成了。
不知道小关同志吃不吃香菜,他又贴心地切了点芫荽碎装在碟子里。
蜀地多雨,春秋冬三季只要种了这菜,摘一茬长一茬,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瞄了一眼时间,男人快速收拾了台面,打算将鱼汤趁夜送过去。
此季天黑得早也无甚耍事,多数人家已经熄灯,早早入睡。走在无人的黑夜,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陪伴,陆胤思绪一时有点踌躇,虽然晚间说好会送些吃食过来,但现在好像确实太晚了,出门时,离十点已不远,这个点多数人早已入睡,想来小关同志也不例外,早知便说明早送来了,这样还可以下碗面一起拿过去,虽是这样想,但他步子却没停,也是怕小关同志真心在等着。
一路走来都无人,小心躲着走的陆胤松了口气,大环境在这不得不小心,他倒不不惧,但终归是男同志大晚上孤身一人去女同志那里,女同志还是容易被人诟病。
月亮明晃晃,他路过院子绕到厨房背后,这里是离小关同志最近的一个地方,捡了块小石子扔了进去,“啪嗒”一声,石子击在了木柜上,如此两下他才停手,这是他与小关同志说好的暗号,嘿嘿。
等人之际,他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地儿不甚安全,厨房院墙太矮,是个男人都翻得上去;房顶之前是修好了,最近有雨也不知道漏不漏;窗户玻璃倒是还好,装的颜色是暗蓝色,看不进去。
得想个法子把这些隐患处理了,一个苍蝇蚊子都飞不进来那种。
正想着,嘎吱一声门开了,有人出来了,他听见声儿连忙躲好,比较担心
关雪卿刚躺下没多久,因身上酸痛无法入睡时就听到大概是厨房的位置有声响,还以为是耗子来偷食,安稳躺在床上闭眼浅眠不想出去驱赶,任它闹一阵就走了,反正厨房也没粮食,只是明天做饭时,他们大概又会念叨了,又等了会儿果然没有动静,脑海里还在想最近耗子怎么如此猖獗时,念头一过,突然记起傍晚有个憨货说过要再来一趟,声太小没听清,隐约是要拿什么东西过来,挣扎片刻不好让人久等,也不想打理自己,最后趿拉着拖鞋,散着头发,披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
陆胤还在东想西想,偷偷瞄一眼头又撤回,跟做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