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时已经是晚上,关家在各地均有联络点,提前给她安排了住所,是一家充满年代感的二层自建房,整条街暗暗的,没有一丝灯光,只有这家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风一吹,灯笼左右摇摆,带着光线也变暗。两扇卷帘门拉着,只开了个小门。进去后有昏黄的灯光照着,也能看得出一层面积很大,右边似乎卖一些食品米面油之类的商品,左边摆了几张桌子,搁了几张板凳。经过一扇门,右手边就是向二楼的楼梯,再往前就是后屋,一边是个小铁炉子,大概可以坐三个人,后面是一排水泥台子,装了几个嵌入式煤气灶,一扇大窗户,可以看见外面河道的情况,一边的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
来接她的人叫陈泉,见她凝视老旧的桌椅,他满脸尴尬,冷得搓了搓手朝她致歉,“抱歉少主,辛苦担待一下,这已经是附近最好的地方了。”
关雪卿四处看了看,朝他摆手,东西挺齐全的,比她去过的很多地方都好了。
“您的房间在A6,上了楼梯左手边。除了提前到的阙、巴、雍三家,其他几家可能得明早到,暂时没打听到消息。”
“没关系,你去忙吧,明早我自己过去就成。”关雪卿没有在意,这事儿除了官方安排的人,其他人想插一手,也在情理之中。
在告诉她明早八点在哪儿集合后,陈泉才尊敬离开。
而关雪卿拿出拂尘啪啪两下将板凳拍干净,拍得不远处的东西停止尖叫她才停下,等干净后,她才满意坐下,她讨厌臭味儿。
又在楼下大堂坐了一会儿,察觉到那股似有若无的视线已经离开,才转身往旋转楼梯去,她还以为刚来就有一场恶战呢。
楼梯很长,从右侧一直往左延伸,大概七八米。楼下摆满了货物,房间里挤挤的。灯不知什么原因没亮,整个空间昏暗极了,墙上开关门板按了几下都不起作用,于是作罢。
关雪卿刚走上第一步台阶,嘎吱一声,楼上的木门开了。
她抬头一看,倾泻下来的灯光刚好覆盖整个楼梯,朦朦胧胧。
那间房在上面靠左手的位置。
没有人出来,也没人说话,安静极了。陈泉明明告诉过她这间旅馆最近几天被他包了下来,不会有人入住,不会有人,想必是鬼了。
关雪卿挑了挑眉,径直走上去。静谧的空间内,只有她马丁靴踩在梯子上的哒哒声。
‘哒...哒...哒...’
那种凝视着她的感觉又出来了。
她的房间恰好在这个房间的对面,隔了挑空的空间,四周都是栏杆围着,开了灯进了房间,那间房都大喇喇敞开,关雪卿没有在意,简单洗漱下就和衣而眠。
半晌,外面才响起嘎吱嘎吱的关门声,关雪卿看向被窗帘遮住的窗扇,意味不明笑了一下。
好一会儿,看她入睡,窗外原本紧贴着墙体的大脸才敢露出来,嘴角勾起大大的笑,腐烂的肉掉了下来,爬出了一条条白色蠕虫,又被捡起塞进嘴里,刚想破窗而进,就被一条黑雾驱使着绳索勒紧脖子无法动弹。
看她还想尖叫,黑雾恶劣一笑抓起脚下抹布塞紧嘴里、拖走,一气呵成。
一夜好眠,关雪卿醒来时,楼下已经响起吆喝声。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
窗外果然留下了点点污秽,一直延伸到阳台边。
楼下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留短发的飒爽女子,腿上放着一把古琴,低头擦拭边说,“等会儿可不能掉链子,你可是名琴,总不能跌份儿吧,给我支棱起来。”
关雪卿坐在她对面,仔细看了看那琴,眼睛一亮。
女孩子察觉到关雪卿的视线,对她友好一笑,关雪卿点了点头,问道,“是名琴号钟吗?”
好像知道她话里的好奇与惊叹,琴弦颤动了几下,发出清亮的高鸣,似乎在附和她。
女孩轻轻拍了拍号钟,才笑着道,“对!你好,在下阙闻。”
阙闻,榆省阙家天资弟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