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拍摄有整整两天,路今请了假,林早冬也就在床上休息了整整两天。
这期间剧组主要的拍摄任务都停了工,任一飞过来看了看林早冬,见他恢复的好就把后面也想进来的其他人给拦了回去,顺带临时给他找了个临时助理,阿麦。
第二天阿麦来给他送早餐的时候,本来想将桌子上的垃圾收拾走。
说是垃圾,其实也就是两颗药丸和一版外壳。
那两粒药片的橙黄色糖衣已经褪了白,圆嘟嘟地挨在一起,提醒着林早冬,那个梦已经过去了。
明天晚上剧组开工,海岛两个月倒计时重新开始。
理智告诉林早冬应该立刻把药扔到垃圾桶,连同他的胡思乱想一起。
但林早冬拦住了助理,没让他去动桌面。
床和小桌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始终也不曾走下去,将药片握回掌心。
林早冬一个人窝在房间,除了和吕常在线上沟通营销的具体细节,其余时间就趴在床上,歪头盯着桌上那两粒橙黄色的药片。
越是临近通告开始的那一刻,林早冬脑海里关于喂药的一切就越是清晰。
甚至能想象出路今那天穿的什么衣服,做的什么发型。
也知道他有了黑眼圈,似乎很累,赶了许久的路。
到最后林早冬甚至开始恍惚,怀疑一切真实地发生过。
“林哥,林哥?”阿麦的声音由远及近。
林早冬回过神,发现自己又开始发呆,拍拍脸让脑袋清醒。
但他刚刚做了装造,脸上带了妆,只好讪讪地放下手。
“林哥给,消炎药。”阿麦将玻璃杯递过去。
“谢谢。”林早冬闭上眼,一口闷。
无论多快,苦酸的液体都会残留在口腔,林早冬在阿麦转身的时候忍不住吐出舌尖,难掩苦色。
“走吧哥,那边说路哥上妆回来了,可以开工了。”阿麦看了眼手机消息。
林早冬心一紧,喝口水漱了口,等不及地往片场跑。
八月中旬,宁南巷的生日,桑海准备了蛋糕。
通告单上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了夜戏的内容,但拍摄时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去了。
海岛的夜晚很黑。
剧组为了保证拍摄效果,几盏大灯聚在窗户边,调试着光线。
路今和几个道具组的人围在一个蛋糕旁边,研究着上面的装饰。
他似乎不太满意,从旁边的箱子里挑挑拣拣,换了三角的金色礼帽,帽子顶端有一个小橘子代替了五角星的位置。
林早冬跑到片场时就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造型师正好让路今抬起头,他顺势向前看,和林早冬的视线撞到一起。
林早冬想要走过去。
路今站在原地没有动,造型师在调整鬓角,见他过来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林早冬的脚步停住了。
在伸手可以碰到三角帽上的小橘子的地方停住了。
他看到蛋糕侧边的字,用巧克力写上去的宁南巷三个大字。林早冬心一酸,忍不住去看路今。
路今的眼神早早移回去,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生日帽上的小橘子,微微垂眼,看着蛋糕。
似乎在笑。
和方才与林早冬打招呼那副冷漠的样子截然相反。
耳边似乎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但片场没有东西打烂。
林早冬知道只是他内心微弱的期许破灭了。
他呆在原地,脚步挪不动。
或许过了几秒,又或许很久。
四周的工作人员开始移动,离开拍摄的场地,不远处架起了补光灯,收音设备开启。
“来,第67场第1镜1次,准备。”场记干脆地打板。
林早冬身体的本能推使他走到了就位的地方。
“action!”任一飞的声音通过喇叭启动了整个片场。
四周一切的动静瞬间消失,只留下了窗户外晚风吹过树枝的飒飒声。
这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宁南巷晚上和桑海吃了饭,就回房间坐在桌边先写作业。
他们晚上约了一起熬夜去摸鱼,明天肯定会起不来,他要先把明天的计划完成。
等到10点宁南巷手酸地放下笔,出门一看外面漆黑一片,桑海不知道去哪了。
宁南巷不觉得奇怪。
桑海总是这样,鬼点子来得突然。于是宁南巷跑到客厅,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等着他回来。
直到他趴在椅子上睡了一觉醒来,偌大的房间还只有玄关处点亮了一盏小灯。
空空荡荡的,格外寂静。
宁南巷开始有些慌张。
林早冬回忆着这场戏的背景,靠在玄关的墙壁上。
生病带来的脆弱让他久违地害怕孤独,抱着双臂紧紧贴着墙壁。
他需要路今,而这个愿望只能在对戏的时候被短暂地实现。
可偏偏老天爷也在捉弄他。
心被掉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晃荡,期待着路今在扮演桑海时的亲昵。
林早冬觉得自己就像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靠着梦里的幻想强撑,只要有一口水就能让他得到慰藉。
客厅里没有时钟,他不知道时间,等待让时间的流逝被无限拉长。
林早冬焦急地咬住手,眉眼染上明显的忧虑,频频向外张望。
数到500,要是在不出现他就跑出去找人。
他默默地想着,垂下脑袋开始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