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铮还没开口,男人先嘟囔起来:“怎么个个都不认得我了,我是药无赖啊!”
齐馥:“?”
什么玩意,药无赖不是一位鹤发松姿的老顽童吗?眼前这个清隽玉立的男人横看竖看也不像七老八十啊?
齐铮也是一脸茫然,莫非世间竟有能让人返老还童的药方?
这些天药无赖确实一直不见人影,但他没有武功,又爱窝在太医院捣鼓药材,加上齐秦的事情吸引了众人注意,倒没人想起他这位神医来。
齐铮看着他紧致年轻的肌肤,眼神幽深,若说万人之上的皇帝最追求什么,无疑是长生不老、延年益寿诸如此类。如果这位神医真能逃脱生死局限,那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让他为己所用!
药无赖只感觉背后一阵寒意,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并非完全迟钝,顿时明白皇上想歪了,连忙开口解释:“我之前的老态是吃错药后的效果,如今配药解除了副作用,所以恢复了我原本的年龄和状态。”
原来如此,齐馥回想起之前药无赖遮遮掩掩说的一些话,总算是明白过来。
齐铮难免有些失望,挥挥手让两边的侍卫退下,药无赖也松一口气,毕竟他虽然有能力摆脱这两个近身侍卫,但暗处肯定还有不少武功高强之人对他虎视眈眈,那种被人盯上的压迫感,一直如影随形。
他探头过去看了看齐铮为了消除郁闷而作的书法,药无赖鼻翼微动,眼神略凝,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态度也收敛起来。
“皇上请先离远一些,这墨恐怕有问题。”药无赖先是嗅了嗅纸上的墨字,又拿起砚台观察里面的墨汁与墨条,语气凝重:“这里面加了用之前毒方改良过的新药。”
齐铮手里原本还握着狼毫御笔,闻言立即掷了出去,惊魂未定道:“改良过的?朕记得之前的毒药必须皮肤接触方可生效,朕如今并未接触,应当无碍罢?”
齐馥也急急上前:“这齐秦果然贼心不死,他不是已经被关禁闭了吗,怎么还能出来兴风作浪?”
那墨汁随着药无赖的轻晃微微泛着紫黑色,他面色凝重:“这药改良过后恐怕只需嗅闻即可中毒,之前的药方力求药性温吞,缓慢致死,而这毒则是药性猛烈,恐怕只需闻上个三五天,就会毒发,成为活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人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砚台,心里都有些发憷,这毒下得好刁钻!若是下在食物中,必然会被提前试出来,但人们怎么会提防不会入口的墨汁呢?
问题是这墨汁究竟如何掺毒的,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毒?这两天齐铮一直都有用墨,若是早已下毒,恐怕体内毒素已经累积了不少。
想到这里,齐铮忙命药无赖为自己把脉:“可有大碍?”
药无赖把脉片刻,又观察了一下齐铮的脸色:“有轻微毒素入体,还未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应该是接触了不超一日,影响不大,一会我开个方子把毒去除即可,若是接触久了,医治难度就大多了。”
药无赖天生嗅觉灵敏,从小浸淫医术,对各种药剂气味十分敏锐,虽说齐秦用的这种毒药在普通人闻来无味,但他却能敏感地嗅出古怪。
一个杯盏直接被摔碎在地,齐铮气得浑身哆嗦,逆子!
这件事让他彻底对齐秦失望了。他原本并不想杀自己的儿子,关入宗人府也算给他一次机会,若他就此罢手,便能在宗人府平平安安,度过余生,齐铮自不会少了他的吃穿。
可这畜生才被关几天,就迫不及待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徒,齐铮如何能安心让他活在这个世上?!
齐馥却不放心地请求药无赖:“可以再检查一下其他东西吗,我怕不止这一个物件被投毒。”
最后的结果让人不寒而栗,齐铮的床幔、枕芯,甚至衣袖上都残留毒物,粗略一算,至少有不下十种齐铮的贴身物品里被下了毒,若是他因为查出砚台之后便掉以轻心,恐怕依旧会中毒而亡!
看来这么多年的经营之下,皇宫里有众多太子他们埋下的钉子,能够如此密集地下毒又不引人怀疑,手腕不可谓不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