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馥的太阳穴突突地直疼，原本清晰的思路也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自己这是怎么了？

齐馥将大拇指搁在剑刃上用力一划，炽热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她试图用疼痛感让自己清醒一些。

梁霂还在和她说些什么，但齐馥却听不清了。

如同置身于深海之中，齐馥的各种感官慢慢变得浅淡。

如果有人能将精神力可视化的话，就能看见——

齐馥的精神力不知何时涌了出来，幻化成无数细丝，密不透风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成一个茧状。

“哆哆，很奇怪……”

【怎么了？感觉梁霂好像并不想杀你。】

“很可疑，一切都很可疑——”

齐馥缓慢说着，试图将发现的疑点抽丝剥茧地摊开说明。

“就算梁霂变成丧尸皇，能号召一切丧尸，但是他怎么将这么多丧尸藏在这个园区的？我们甚至没人发现……就连去高处蹲守的小誉都没发现。”

如果钱瑾誉提前看见，一定会下来提醒他们的，对于风系异能者而言，这点距离只是小事，怎么会被堵在天台呢？

“好，就算他能藏，我们杀了多少丧尸，你有算过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没细算，但是几百个普通丧尸只多不少，你没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吗？”

【好像没有。】

“这个加工厂再大，也不可能容纳这么多尸体吧，我们一直杀，但是那些丧尸尸体到哪去了，却没有人注意。”

这还是在这些丧尸停手后，齐馥才意识到的。

因为在高度集中的战斗中，许多细节都会很自然被忽略掉，只顾着躲避技能以及击败对手。

地上当然仍然摆着无数尸体，麻痹了他们的认知，但是若是冷静下来观察，就能发现这些数量远远不够。

就仿佛那些尸体被自动刷新了，所以直接消失在视野中。

就连肖霞他们的尸体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嘶——你不说，我真的没发现……】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一直在背后支援我们的小誉。”

【她也有问题吗？】

“不，只是我觉得很奇怪，小誉在高处应该能看见我们里面的情况，她为什么不直接打梁霂？”

【可能肖霞觉得大boss不好打，没有发这个信号？】

“就当你说得通，这点暂且不提，她如果提前看见丧尸进入了办公楼，就能逃得掉，不会在天台上背水一战。”

“如果她没看见，被堵在天台上，被迫扔手榴弹，那这么危急的情况下，她还要架枪支援我们，枪枪命中，你不觉得很违和吗？”

“退一万步，她大可以从楼里逃出来直接过来帮我们，毕竟零星枪弹在人海战术的情况下，没办法左右战局。”

【我的天，确实是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齐馥越说心里越冷，她咬了咬下唇：“你没发现吗，窗外小誉的变化是随着我们的注意而改变的。”

“当我们意识到她那边可能有危险后，我们便发现有丧尸朝那里去了。”

“当我心里想，她那边情况不妙，恐怕不能再帮我们之后，我再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声枪的声音……”

“冲进丧尸群的队友也眨眼消失，像是直接被不知名物体吞噬一样，我想……孙鹤不至于弱到这个地步吧。”

【我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话了。】

“哆哆。”齐馥冷不丁说道，“你很久没喊我齐宝了。”

【诶？可能是因为现在很紧张吧。】

“也许是吧，哆哆，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在变成我的猫咪之前，叫什么呀？”齐馥缓缓问道。

【……齐宝，你在说什么呀？】

“我是说，你们系统应该有自己的编号之类的东西吧，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齐馥眯了眯眼，看着原本蜷在她脚边的猫咪僵住了，连乱摆的尾巴都停滞在原地，迟迟没有回答。

【我……】

“不知道对吗？因为我也不知道，你……根本不是哆哆！”齐馥厉声道。

当她在脑海中说出这句话后，整个场景都开始分崩离析——

无论是旁边呆滞的丧尸，还是一地尸体，甚至连加工厂都像是被打破的玻璃镜片，一块又一块地碎裂。

好似真正的世界末日降临，一切陷入彻底的黑暗，好在齐馥周身仍散着莹莹的光，让她不至于丢失视野。

除此之外，只剩下梁霂。

他不再穿着齐馥熟悉的白大褂，而是一套很是怪异的蓝色紧身衣，眼镜也凭空消失，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张狂肆意。

梁霂的话清晰地传到了她耳边：“你很强，你是第一个能破我幻境的人。”

“是你。”

齐馥面色冷凝，声音沉沉：“他们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她顾不得其他，只想确定队友的安危。

“他们迷失在幻境里，永远不可能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