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丽不在,温国章只有到处和酒肉朋友吃饭的,哪里会待在家里听她念叨,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好”,然后看着余明丽扬长而去,嘴边却还有没说出口的一句“我也很不好”。
温小雨告诉自己,她没空顾影自怜,趁着余明丽不在,得抓紧跟林轩分手,省得林轩时不时地要出来占用她的时间。
她知道林轩最要面子,不会死缠烂打追问的,也就懒得约他出来见面聊了,直接在林轩问她要不要国庆去海南旅游的消息后回了一句“我觉得我工作太忙了,照顾不好你,要不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吧,我妈那边,我会说的。”
其实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妥当,不过她知道,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总不会错的,至于跟余明丽那边……实在瞒不住了再说吧。
周日早上,温小雨起了个大早,去买了一张小电驴。
上个星期上课的时候,她心里总是担忧,总是觉得学生们还会在背后讨论她那张五十多万的奥迪,想来想去,干脆骑小电驴上班算了,这样总不会再议论她了吧。
在停车场停小电驴的时候,安静了很久的微信终于响起来,林轩回了个“好的”。
如愿以偿得了准信,温小雨就把他删了。
她不习惯微信上太多人,觉得没有交情的人就没必要留着联系方式,反正她和林轩以后也没什么需要发消息或者联系的地方吧……
想了半天,确实没有,她删掉了林轩的微信和号码,不过并没有拉黑,觉得那样弄就太像仇人了,不至于。
周一早上,温小雨轻装上阵,戴着西瓜头,骑着小电驴滴滴滴上路了。
上完自己的一二节之后,她向英语组的好几个老师提出要去听课,对方都同意了,所以她这一天没闲着,搬着椅子抱着书,穿梭于毓秀楼的各个教室。
下午听许昭昭的一节单词课和另一位老师的两节阅读课,安排得很满,温小雨全程弯在膝盖上记笔记,另外还用录音笔录了下来,回去逐字复盘。
她等不及,在办公室摊开笔记本,写这几节课的听课感受。
许昭昭的单词课非常有趣,把单词的释义、用法都讲得很透彻,还附带一些鬼马的联想记忆,虽然歪门邪道,却并不偏离正经的知识,课堂氛围也因此活跃起来,的确值得学习。
不过她自认创造不出这些有趣的想法,毕竟她本人也只会死读书,只能说多了一种思路。
许昭昭问她:“小雨老师,对我的课有没有什么意见呀,请大博士不吝赐教喔。”
温小雨道:“我哪儿有什么意见呢,我只会觉得,讲得太好了,太会讲了。”
“小雨老师可太会说话了,说得我心里甜滋滋的。”许昭昭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堆A4纸,“这些是我平时记得笔记,这些年一直在积累,都是手写的,复印一份送给你,希望能帮到你。”
温小雨摆摆手:“谢谢昭昭老师,但不用了吧,这多不好意思呀…”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拿着就是。”许昭昭把那堆纸塞到她手里,“这都是我随手记的资料,又不是花钱买的,你拿着嘛,不偷不抢不犯法的。”
许昭昭跟劝酒似的,几下就把笔记塞到她包里,生怕她不要。
盛情难却,温小雨只好答谢:“那就谢谢了。”
“就是要这样才对,我又不是卖资料的,免费的不要白不要,现在的教辅资料是又贵又坑,学生娃娃些光是买书就得花多少钱呢。我跟你说啊,有一次书商给了我一套卷子,整本书只有一个阅读题值得写的,我就把这篇阅读印给学生做,可是当时大意了,那个书商来我们办公室,抓到我复印的卷子,说要告我,后来好说歹说,看在以前经常跟他定书的份上,赔了点钱,他才放过我。”
温小雨问:“那你后来还给学生印卷子吗?”
“印啊为什么不印?书当然要卖钱,但是不能质量又差又漫天要价吧。我反正是这么想的,怎样都行,但不能娃娃们花冤枉钱。”
温小雨很佩服她:“是的,做学生只有吃亏的份,像我们大二考专四那年,突然改题型,又不通知,考完了才知道某个教授的参考书上预告过新题型,我们下一届的学妹就都只能买那个教授的书,人手一本,生怕自己跟不上改革,你说这种冤枉钱,谁敢不花?只能乖乖送出去。”
“这个事我记得!我们上一届就是这样的!”
“当时我就只是默默吃亏,要是我遇上你这样的事,肯定以后也不敢再复印了,你真厉害,像个大侠。”
许昭昭道:“那倒不至于,老师们应该都是这么干的,我只是继承优良传统而已。”
温小雨的确佩服这样勇敢的人,到这并不影响她一进书房就把许昭昭的资料扔地上狠狠地踩几脚,然后扔进垃圾桶。
笔记她自己会做,才不要许昭昭的施舍。
以后再也不去听许昭昭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