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进门前,陆鑫橙始终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见他神色古怪,叶慧瑜靠过来压低声,“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记得最开始介绍这房子的时候那个导游——那个节目组的人讲的话吗?”
叶慧瑜沉吟:“记得一些,但不全了。”
“有说到过这个展览馆为什么废弃吗?”
叶慧瑜回忆了下,“说是这地方风水不好,开啥砸啥,住谁谁嘎,这展览馆好像也是……”
“因为馆主去世。”一道女声飘了过来,两人循声看去,是另一个节目组实习生,刚才和金灿在同一个巨型根雕中被救出来。
小朵回忆由她过手整理的资料,“馆主也是当地最著名的根雕匠人,根雕世家,馆里珍藏的作品,不是他自己所创作就是家里传下来的。”
陆鑫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女孩一眼,“馆主怎么去世的?”
女孩刚从昏迷中苏醒,唇色还有些苍白。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吐出两个字:“自杀。”
陆鑫橙接着追问:“死在哪?”
小朵神情紧绷:“那位老先生留了遗书交代了后事,但是迄今为止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但是很多坊间传闻都说他死在了宅子里。”
听者们沉默了,虽然传闻不靠谱,但若是真死在这座宅子里,变成恶灵几乎是百分百的结局。
见陆鑫橙神色犹疑不定,叶慧瑜在旁催促道:“现在别管这有的没的,先出去,免得节目组那帮变态过来杀人灭口。”
“好。”陆鑫橙压下心中不安,目光看向不远处,靠在墙边的金灿终于悠悠醒转,她是所有人当中醒的最晚的。
陆鑫橙在她身边蹲下,“感觉怎么样。”
金灿虚弱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好。
“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直觉金灿迟疑了半秒钟,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嗯,先出去吧,这里不安全。”陆鑫橙伸手过去扶她起来,金灿抓着他的手腕晃了两晃才勉强站稳。
陆鑫橙走在最后,临出门前环顾了圈,低头合上门。手腕上手镯鎏光异动,陆鑫橙眸光一振,安静了一个晚上,他都以为闻钥知是出什么事了。
眼前叠上了一层新画面,与此同时,耳边上熟悉的声音顺着呼啸风声灌了进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
根据前景的后退速度,陆鑫橙分辨出闻钥知应该在急速奔跑中。
“我没事,节目组把我们困在了一座老宅里,但已经找到出去的办法了,所以,有惊无险。”陆鑫橙言简意赅。
“不,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根据我这几天的调查,这个邪神信徒众多,像邪教一样渗透到了人群中,无孔不入。上到有社会地位的精英,下到穷乡僻壤的普通村民,他们有着严密的阶层和对成员的筛选制度。正是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地为邪神提供祭品。”
“活祭每一季都会在多地进行,经过严密筛选,甄选出一对千锤百炼的灵魂,作为真正的献祭品,奉予邪神。”
陆鑫橙不知觉间放缓了脚步,他望着前面的人群背影:“你的意思——这个真人秀录制只是选拔?”
“是。”
陆鑫橙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这个邪教阶层严密,这个是你的推测吗?”
“不,不是推测。”
蜿蜒地道的四通八达,毫无标记的石壁足以让踏足的生人迷失在任何一条错综复杂的岔路中。
闻钥知走了一夜,越走越深,踏入了一条极为隐秘的通道。根据蛛网的密集程度,可以推测至少几十年没进过人。
把蛛网浮灰掸去,露出墙壁上的古老壁画。
“高高的王座上端坐着一只狐狸,地面上匍匐着由近到远是各色动物。这些动物都处在一朵盛大雏菊的花蕊中心,而旁边密布的狭长层瓣……”
“是兔子?”
“对,是数不清的兔耳朵。”
陆鑫橙眸光霎时清明,他沉声:“所以兔子并不是代号。”
脑海中回忆起小个子男人心有不甘的喃喃:“那不是文身,那只是我自己用笔画的。”
“我知道了,”陆鑫橙压低声线,“看来这里,除去祭品的选拔,还是兔子们的筛选竞技场。”
“你一切小心,我很快就能到。”
“好。”
“对了——”闻钥知的语调一顿,“给你的镯子一直带着吗?”
陆鑫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略一怔愣,“带着啊,怎么了?”
正事聊毕,闻钥知终于可以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了,“……我等了一个晚上,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有反应?”黑暗中,异瞳暗金鎏动,还算沉稳的语气让人很难注意到隐藏在下的躁动情绪。
声音其实很平静,但陆鑫橙莫名后背一凉,他轻咳一声,“应该是……山里信号不好?”
闻钥知:…………
想起来手镯确实有些奇怪,上次是莫名奇妙的连上了,这一晚上又莫名其妙的连不上信号,看起来比苹果的移动还不靠谱。
闻钥知沉默半晌,许久后,从牙缝中挤出:“回去后我去趟金家,一定让他们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