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确定出现在这儿,那里面必然有人居住。门打不开,只能是从内部反锁上了。
“让开点。”千纱拍拍夏油杰手臂,低声说。
夏油杰看一眼面色不佳的千纱,顺从地让到一边。
千纱抬起腿,一脚踹开紧锁的房门。
“哇哦。千纱,你今天很暴躁嘛。”五条悟吹了个口哨。
千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踢开掉落在地上的锁芯,径直走进去。
门被踢开的下一个瞬间,一股酸臭味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闻着像是冰箱里摆放数月的腐烂食材。
“哈……这个味道,我觉得我需要口罩。”千纱忍不住干呕一下,连忙用手捂住口鼻,声音闷闷的。
“同感。”夏油杰说。
“老子能不进去吗?”五条悟伸出的脚收回来,站在门口一脸嫌弃。
“想一个人享福?给爷进来吧你!”千纱一把拽住五条悟的衣袖,他一个踉跄跨进房门。
“呕……千纱,你好恶毒。”五条悟感觉自己的嗅觉受到致命打击。
千纱挑眉阴险的笑。
禅院梢面不改色地走进来,视线在狭小房间里扫视一圈。房间布局简单,是一居室,所有家用设施全都摆在小小的房间里。
“禅院小姐……某种意义上比六眼还强悍呢。”千纱冲着夏油杰吐槽道。
夏油杰看一眼恨不得把整个脑袋缩进制服里的五条悟,深表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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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约莫能睡两个人,摆放在对门的正中处,紧贴着墙。
禅院梢抬脚走到床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驻足一会儿,掏出手机来。
“怎么了,禅院小姐?”
夏油杰边问,边也走到床边,随即一抹郁色升上眉宇。
千纱惊觉不对劲,拽着一脸抗拒的五条悟快步上前。
床上微微隆起的粉色被褥底下,躺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由于体型实在过于瘦小,离得远些便只能看见被子。
“……”千纱哑口无言,只呆愣愣地看着。
她意识到刺鼻酸臭味就来自于这两具幼小尸体,此时却又放下捂住口鼻的手。发着颤的指尖想要去触碰被褥。
“喂,别碰。”五条悟一把抓住千纱的手,语气难得正经。
千纱转头看向五条悟,眼中闪过一缕无助。
“这属于刑事案件,要保护第一现场。”五条悟解释道。
他没有松开千纱的手,别扭地用自己的方式来温暖那冰凉的指尖,试图让千纱冷静下来。
“哦,对。那要先报警。”千纱有些语无伦次,下意识向五条悟的方向靠近几步。直到淡淡甜味冲淡鼻尖围绕的腐臭味。
禅院梢已经拨出电话,向电话那一头的人报出详细地址。
“是的。好,我知道了。”
禅院梢切断通话,转身朝几人说:“尸体我们不能动,但还是尽可能对周边进行调查。不排除咒灵会回到这里的可能。”
夏油杰点点头,径直走向房间右上角摆放着的冰箱。
冰箱里只有几罐喝空了的果汁,甚至连电都没有通。夏油杰皱眉,关上冰箱门,又来到旁边的洗手池。
打开水龙头——一如夏油杰所想,一滴水都没有流出来。
“没有电,也没有水……”夏油杰自言自语着,眼神愈发阴郁。
“冰箱里有什么?”千纱收拾好心情,走到夏油杰身边问。
“几个空的果汁罐。”
“……没了?”
“嗯。供水也被切断了。”
“……再看看电视吧。说不定只是冰箱坏了。”千纱故作轻快说。
夏油杰没有回答千纱,只是拿起电视柜上的遥控器,按下。
电视毫无反应。黑漆漆地照着两人的身影。
“你怎么看,千纱?”夏油杰明知故问。
千纱知道答案是什么,却感觉喉咙发涩,艰难说:
“她们应该是饿死了,但是……为什么?”
夏油杰不置可否,抬脚走向房间里最后一件家具——那扇被打磨到反出光泽的衣柜。
夏油杰抬手拉开柜门,一股灰尘扑鼻,他没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观察起衣柜内的东西。
里边全是衣物,没什么新奇的。唯一奇怪的地方,是大多数衣物都属于成年女子,居住在这房间里的小女孩显然穿不了。
“抱歉。”夏油杰低声说了句,随后伸出手在衣柜里摸索。
没一会儿,他摸到一个硬硬的、长方形的东西。
夏油杰把那东西抽了出来——是一本日记。
“日记?”千纱凑过来问。
“什么什么?”五条悟也跑过来。
夏油杰一言不发,索性就地坐下,把日记摊开放在腿上。
三人一起观看起这本略微泛黄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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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和花很听话,尽管我知道我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好。但我不太喜欢被她们依赖,那感觉糟透了。我好像不再是我,只是套着“妈妈”壳子的人类。今天我认识了一位幽默风趣的男性,我们聊得很来,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希望还会有下一次会面。】
【芽偷偷穿了我的衣服,我骂了她。我并不想这么做,但我看见她把我的衣服穿在身上时,我的怒火难以遏制……我也放不下自尊心去和她道歉。今天贤口先生约我去喝咖啡,我选了衣柜里最好看的一套衣服。每当我听见贤口先生夸赞我美丽、漂亮时,我才感觉我是属于自己的。】
【花好像生病了。作为母亲,我应该照顾她。但我要赴贤口先生的约,明显这一边才更重要。我留下一些钱,让花自己买药吃。】
【花和芽真的是我的孩子吗?还是说我的肚子孕育了恶魔的生命?她们嚷嚷着我的身上有怪物,又对着空气不断哭喊尖叫。我烦透了,同时也感到恐惧。我不想回到这个家。】
【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是疯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贤口先生向我递交结婚申请届了。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不能带着芽和花,她们是疯子。我不能让贤口先生认为我也是个疯子。我得想个办法。】
字迹到这里变得凌乱,笔锋在纸张上留下长长一道划痕。
“这是遗弃罪吧。”五条悟简短评价道。他的声音很冷静,可千纱还是从中听出点悲悯来。
“……”夏油杰的沉默让千纱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