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必须他本人,现场按指纹,拍照录像,且不得反悔。否则人不会还。”
江弋把这句话说出来时,整个会议室静得像被抽空了空气。
他站在桌边,脸色阴沉。茶几上摊着几张纸,一张是车牌截图,一张是停用物业的平面图,最后一张,是一帧画面中模糊的侧脸——乔燃被按进一辆黑色商务车,挣扎动作被定格在低分辨率的画面里,只有头发和轮廓。
褚行昭盯着那张照片看了整整十秒,直到眼前的光线慢慢模糊。他没有立刻说话,眉眼之间沉静得诡异,只有那双手在膝上慢慢收紧,关节发白。
江弋开口:“位置已经锁定,是褚沂阳名下的一处早年封闭资产,物业停用、监控失联,有内部通道。”
他语速很慢:“这是钓你。”
“我知道。”褚行昭终于开口,嗓音低哑。
“你不能去。”江弋平静道,“你现在一现身,他有舆论、有股东、有协议——你三年铺下的局,一夕清零。”
“我知道。”他重复一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江弋冷冷盯着他:“他不是在谈判,是在吞并你。”
屋内一片沉寂。
褚行昭坐在那里,半晌后忽然笑了一下。不是嘲讽,也不是放弃,是那种明知死局,却仍然从容的笑。
他站起来,缓慢而坚定,一步步走向旁边的更衣间。
“他要我亲手签。”他说,“好,那我亲手签。”
江弋动了动唇:“你疯了?”
“你以为我还有别的选择?”
“我们可以先调动我们的人,然后再报警…”
“你觉得他会给我们机会报警救她?”褚行昭打断他。
他说这句话时,已经解开病号服的扣子,动作平稳,指节却微微发抖。他脱下那件穿了三年的‘戏服’,露出瘦削干净的身体——背部肌肉略微不对称,腰侧细长如刀。
他走到镜子前,脱掉裤子、上衣,换上一套久违的西装,袖口合身。他一边扣上袖扣,一边低声:“你替我启动备份。”
江弋沉着脸:“你真觉得那东西能扳倒他?”
“不能。”褚行昭说,“但我不需要赢,我只要……不输得太惨。”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冷到极点。半晌,他才转头看向江弋,目光里没了温度,只有一句话:
“六小时我不出来,就启动舆论包、股东线、动内控。”
江弋眯起眼,没应,半分钟后才点头:“我配合。”
褚行昭低头扣上西装的最后一个纽扣,低声说:“这场局是他逼我打的。那我就给他一个能噎死他的结局。”
*
与此同时。
乔燃被关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四周是老式医院废弃诊所的结构,墙皮剥落,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药水味和尘封感。她被绑在一张靠墙的长椅上,双手缚在背后,脚腕被金属扣固定,能动的范围极小。
她醒来时,天色已完全黑了。手指传来被勒得发麻的痛感,嘴角因挣扎而擦破。她动了动手腕,铁环哗啦一响,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她知道自己在哪,但不确定这地方有几个人,有没有摄像头,是否还能逃出去。
门外有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故意放慢了步伐。
“醒了?”褚沂阳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穿着简洁的灰色风衣,脸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笑。
乔燃看他,眼神一瞬未移。
他走近,将水放在她旁边桌上,语气缓慢:“别怕,我不会伤你。毕竟,你现在,是我请来的客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他。
褚沂阳低头看她:“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吗?”
“因为今天是股东表决日——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你,在他眼里,是最软的破绽。”
“你这是在赌他会来。”乔燃声音嘶哑。
“不是赌,是确定。”褚沂阳的笑淡了,“你不了解他。他宁愿跪着,也不会看你流血。”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忽然问:“你说,他到时候,会哭着签字吗?”
乔燃别开脸,咬紧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