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湘终于重获自由身。
在与陈语的第八百次无声对峙后,陈语总算是松口了,沈沅湘得到准许后还有些懵,不知道陈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陈语总不能关她一辈子吧?
翌日,她穿着件加绒卫衣提着垃圾袋就打开门,一开门就和一位收废品上阿姨对视了,阿姨佝偻着背,身后还跟着俩小推车,满满当当全是纸壳子,沈沅湘一愣,默默将垃圾袋放在门旁。
阿姨见有人来了,迫不及待的伸手指了指沈沅湘门口道:“小妹啊,你这堆塑料还要不要?不要阿姨我就收走了。”
塑料?沈沅湘刚想摆手说不要,刚迈出一步余光便瞥见了那堆“塑料”,不,这哪里是塑料,分明是台折叠钢琴啊。
到嘴的话瞬间拐了个弯,“要的要的。”
沈沅湘想了想,抬手指了指楼梯间,补了句:“我们平时不用的废纸壳都堆在那里。”
收废品的阿姨一听,立马欢天喜地的去了。
沈沅湘则迅速将折叠钢琴搬进屋内,伸手轻轻摸了摸,一层薄灰便在指尖浮现,她慢慢捻了捻,内心隐隐感觉不对,立马起身打开房门,抬手就去敲隔壁的门。
“咚咚咚——”
“咚咚咚——”
毫无规律,急躁万分。
“孟栖梧!孟栖梧!”沈沅湘干脆退后两步朝屋内大喊。
没人回应,也没人开门。
怪不得她这几天没听见隔壁有声音。
她心下一沉,立马回屋拿上校服外套,飞奔去了学校。
早上七点过七分,沈沅湘喘着粗气到了班级,左右环视了一圈,孟栖梧的座位是空的,她疾步上前,弯下腰仔细去看抽屉,也是空的,有的只是沈沅湘两周前给孟栖梧的大白兔奶糖。
沈沅湘瞳孔一颤,心被人细细密密扎了一回,她没站稳,一下跌回位置。
“沈沅湘,沈沅湘。”南嘉站在后门对沈沅湘招魂,奈何并没有什么鸟用,她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确认老师不在后,朝后面招招手,这才大摇大摆进了班级。
听见动静,沈沅湘垂着的头终于缓缓抬起,将手伸进抽屉把糖全拿了出来,她扫了眼,不多不少正好四颗。
沈沅湘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把手里的糖给身后的三人一人塞了一颗,剩下最后一颗时,她没留给自己,盯着地板想了想,最后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南嘉。
“栖梧给你们留的。”
方遒撕开包装纸,看都没看就塞进嘴里,“正准备和你说这件事呢,她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高三学业也忙,我们一直拖着没问你俩,直到我昨天晚上打算给她发消息,结果发现一个小红点,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南嘉:“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谢各生点头,“连群也退了,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沈沅湘缄默不言,摇摇头,从口袋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孟栖梧不死心的发了条消息过去。
「元宵:你在哪?
元宵:方遒他们说你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出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消息没发出去。
南嘉向天花板叹了口气,将大白兔奶糖小心翼翼的放回口袋,她没什么心情吃糖,更担心的是孟栖梧到底怎么了。
“你也别打电话了,我打过了,接电话的是个中年大叔,估计换号了。”
沈沅湘点点头,终于说出了今日的第三句话,“知道了。”随即转身就往教室外走。
“唉唉,你去哪啊?”方遒几步追上,好奇的问。
“找班主任。”
“我靠,等我我也要去。”
“我也是。”
四个少年风风火火的下了明德楼,路过的风挑起他们的衣摆,他们恍若未觉,伸手一挥,就跑去笃学楼的教室办公室里。
“沅湘?你们怎么来了?”刘芳有些讶异,抬了抬眼镜,手离开了桌面,眼神继而转向着急忙慌的四人。
“刘老师,我想问问……孟栖梧她去哪了?”沈沅湘开口,垂着的手不自觉摩挲着衣角。
刘芳了然的“啊”了声,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假装镇定自若的喝了口,才艰难而又缓慢的道:“栖梧她……已经转学了。”
沈沅湘刚张嘴,还未开口,身后就传来大呼,“什么?!转学?!”,她惊诧转头,才发现发出这惊呼的居然是谢各生。
刘芳迟疑了下,才点点头,她还记得接到转学申请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孟栖梧的家长,是她的父亲,来人生的高大,风度翩翩,衣着整洁,却一脸平静的跟她说给孟栖梧办转学申请。
方遒:“我艹!妈的,怪不得把我们都给删了,有没有良心啊!”
谢各生:“刘老师,你知道她转去哪儿了吗?”
南嘉:“这个孟栖梧,为什么转学都不跟我们说啊……”
刘芳头疼的捂住额头,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几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悲伤,沈沅湘知道他们心里都不好受,闷闷朝刘芳说了句“谢谢老师”,抬脚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