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细辛喘息着点点头:“女孩好,女孩好。”
突然又意识到不对。那老头喊自己什么?刚才也是他说的女孩,他怎么知道?
老头满脸皱纹,正谦卑又小心翼翼地陪笑,一笑脸上的沟壑纵横的更深了。他手足无措却又想把申半夏护在身后。
申细辛似乎明白了刘啸的笑意。
“你是谁?”申细辛咬紧牙怒目而视。
老头嗫嚅着:“我是,那个,我叫葛存实。”借款人就是这个名字。
“姐,他是我孩子的爸爸。”申半夏张开胳膊挡在葛存实面前。
“姐,真是不好意思,把你麻烦过来,其实没多大的事,刘老弟是多年朋友了,就是半夏吓坏了。”
第一个字就让申细辛炸了。
“你这个混蛋,谁是你姐姐?”
申细辛一个高抬腿,脚踢住了老头的肩膀,老头应声倒地,闷声哎呦。
申半夏跪在葛存实身边哭着叫着。奇怪的是刘啸也凑上去询问。
刚才那一脚的力度,老头的锁骨是必断无疑的。申半夏捂着嘴哀哀低泣着,刘啸说:“小嫂子,送医院吧。”
太阳高升,大厅里亮堂起来。刘啸把人送上车回来,兴奋地说:“姑娘,佩服。”
申细辛不免沮丧,她奔袭几千公里,为申半夏而来。她都没有再看她一眼。而申细辛认为的最恶的人居然亲昵地叫着葛大哥并用自己的车把人送去医院。
她成了最恶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谁欠你钱,你找谁要去,这事和我妹妹没有关系。”申细辛收拾着她的卡和房产证。
环着申细辛而站的人都向前了一步。刘啸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做的,是你妹妹硬掺合了进来,并且还告诉我说你有钱,多少钱都有。”
“她那是情急之下胡言乱语。我只是普通的一个上班族。”
刘啸托着腮沉思两秒:“姑娘,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我的手段都是光明正大的,给你透个底,冲我和葛大哥多年的交情,我才揽下了这活,如果放在别人手里,后果是什么,谁也预料不到。小嫂子身子不那样,你还有可能拖着她一走了之,现在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申细辛背上包站起来:“这事跟我没关系。”
“道理怎么讲不通呢?姑娘,我们不想欺负你。”
“那这又是什么呢?”申细辛被围住。
“弟兄几个辛苦了一夜,总不能白忙活吧。”
申细辛甩下包,论打架她就没有怕过人。刘啸明显声东击西,包被人捡了去,翻了个底朝天。
刘啸笑:“我们不欺负女人。”他拨弄着茶几上的东西,不过是些她随身的私人物品。
申细辛冷笑几声,叹自己居然想跟流氓讲道理。
有个人在一点点地捏她的包翻找东西,也有人在上下打量她。她穿着薄款的针织衫,下面是牛仔长裤,身上是藏不了他们要找的东西的。
“楼上有房间,你大老远来的,不如先去楼上休息休息?”刘啸望着被反过来的包,礼貌询问。
有两人走过来站在了申细辛身后。“接竹竿的吗?”
“没办法,我们也是养家糊口。你别怪罪。”
申细辛笑了。这样的人彬彬有礼的说话,呵呵。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翻回自己的包,把身份证,火车票,充电器,纸巾之类的重新装回去。
“等等!”有人大喝一声。
申细辛装纸巾的手抖了一下。刘啸眼明手快,抓过纸巾,撕掉塑料包装,抖动几下,一片白纸堆上掉落出一张黑色的卡。
刘啸捏住卡晃:“小嫂子诚不欺我也。姑娘,我都翻出来了,说密码吧。”
“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密码。”
刘啸仍掩不住笑意,眯着眼睛翻来覆去把玩着。有人早已拿来了pos机。
“或许就没有密码呢?”刘啸边说边把卡插了进去。
申细辛倾身蹲在刘啸身边,按住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低声说:“我今年26岁,o型血,没有不良嗜好,各个器官都很健康,你容我再宽限几天。”
刘啸停下,盯了她几秒:“姑娘,你对我的职业,好像一直存在着误会。那买卖器官的缺德事是我干的吗?”
申细辛低估了他们的办事效率,不到一分钟,刷卡凭证,借条都在她的手里了。那群人已走到了门口,刘啸又折返回来,递过来一张名片:“姑娘,以后用得着地方,随时开口。”他迟疑片刻又说:“以你这样的模样身段,整个整的,比零的零的值钱多了,那个圈子里我认识的也有几个人,如果有需要,尽管吩咐。”
她木然地看着刘啸,尊严在刘啸刷卡的那一秒就被卡的主人踩在脚下了,这样的话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