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有些过度。申细辛咬着手指看着他。他明显在心虚。他这是一副明明有事隐瞒却先指责对方的态度。申细辛火蹭地窜上去,又落下来。
“郭家是禁忌话题吗?”
“是。”宋御虽迟疑但肯定。
深夜,沉寂。两人都没有睡着。宋御伸手勾勾人,够不到,翻身去捞。申细辛坐起来躲避。宋御也坐起来,两人在灯光的阴影里相视。宋御说:“来我搂着睡。”
申细辛说:“我的身体对你是禁忌。”
宋御低头呵呵两声。“申细辛,你是我妻子,我有必要再让你认清这个事实。”之后他直接扑过去。申细辛早有准备,抬腿踢他。宋御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脚腕一拉,申细辛又一拳挥过来,宋御的脸颊挨了一下。申细辛都震惊了。宋御摸摸脸,火气彻底上来了:“在床上领教夫人的拳脚也未为不可。”
电脑上光标在闪,申细辛盯到眼睛发涩。恍惚中揉揉眼回神。办公室已经没人了。郭旗风打电话来:“下来了,我在停车场。”
郭旗风给她打开车门:“宋夫人,请上车。”
申细辛无奈笑几声。
郭旗风继续贫嘴:“上次逛,像手表,腰带,钱包这些您没有中意的,我回去也反思了,宋先生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送这些俗物呢,经过我苦思冥想,终于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礼物。”
“什么?”
郭旗风开着车,神秘笑:“到了你就知道了,包您们都满意。”
上次两人逛在她和宋御发生矛盾的第二天,她没那么大度,前一晚两人干仗,第二天给他买礼物。郭旗风拉着她看的各式各样的男士礼物,她一概否决。她都决定不送了,郭旗风的斗志却激发起来了。
郭旗风带她来到了内衣店。店员在郭旗风的提示下拿出的内衣,申细辛看半天研究不透怎么穿。郭旗风说:“这件,那件都包起来。”
申细辛问:“这样的内衣你穿着舒服吗?”
郭旗风说:“这得你告诉我。”
是给她买的呀!申细辛要阻止。郭旗风拽着她的手说:“宋夫人,镇静点。衣服是我送你的。我一开始就拿你当好朋友,你什么都瞒着我,我都不给你计较了,这又辜负我的心。”
申细辛不再阻拦,又一番道歉和安慰。郭旗风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最后两人又吃喝了一顿,郭旗风又把她送到了公寓门口。
看郭旗风车灯融入车流,申细辛转步到小区,朝垃圾桶旁走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身后车喇叭响一下,申细辛都吓得一抖。申细辛回头,宋御已从车上下来。“家在这个方向。”
申细辛攥紧袋子提绳:“我走走。”
宋御朝后挥挥手,车走开了。“我陪你。”
沉默,走路。这个季节这个点,没人在小区里散步。除了他们两个。
那晚的事,宋御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闹到了那个地步。两人从床上到床下,不知道是谁蹬倒了柜子,哗啦一声响,宋御才清醒过来。申细辛被他缠住胳膊腿摁在地板上。说是切磋也可,说是斗殴也行,按夫妻关系来说,家暴也对。
他缩在沙发上,托着腮邦子,目光落在前面的桌子上的各色酒瓶上放空,思绪还在那晚。成无畏瞅他一眼说:“你看这人,把我们摇来,就为了我们喝酒给你看?”
时维凑近看他一眼又坐回去。“挂彩了。谁胆子这么大呀?”
没人回答,都知道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即使知道是申细辛也没人点破。
宋御仍旧保持那个姿势。他这一拨人,除了时维,都是结婚有孩子的,夫妻关系早就磨合好了的。即使知道他是和申细辛发生矛盾也见怪不怪了,过来人都知道,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多嘴无益,还得看自己。但到动手动脚这一步,就是罕见了。
宋御去卫生间,岳霖跟了出来。看他有话要说,宋御随他去了没人处。
岳霖笑着问:“怎么回事呀?”
“夫妻情趣。”宋御望向遥远夜色。
“你就嘴犟吧。我跟你说,申细辛是好姑娘,你也别亏待了人家。”
“跟我说说,你怎么就看出来我亏待她了?”
宋御的吊儿郎当样,拱着岳霖的火。“我告诉你,我眼见的她受伤就不止一次两次。更何况,更何况,她曾亲口告诉我她缺很多很多钱。你不喜欢她,你放手,但你也别虐待人家。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你宋家这脸还要不要?小姨姨父去世早,大姐又那样,我这个做哥的……懒得管你!”
他这个做丈夫,在申细辛的心里永远排在,亲人,朋友,上司之后。她跟申半夏说自己的病痛,给刘啸诉说委屈,给上司坦白需求。就是那个程悦,也能享受她在他身上寄托的对别人的相思,单单对他宋御什么话都不说,无欲无求。有,她有求的,她求的,呵呵……宋御曾不止一次地感叹自己是自掘坟墓。
每次看到自己脸上的伤,他都回想那晚他有没有哪一下手重让申细辛哪里受伤。回报的人说宋夫人没去过医院,药店。他还是想知道,而申细辛这人,你问她也不一定说,何况叫她主动告知。那就由他来做向前一步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