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盯着郁锦年搭在陈肃背上的那只手,眯起了眼睛。
这会儿陈肃注意力全在郁锦年身上,没有看到席南此时的目光有多瘆人。
他浑然不觉,对着郁锦年这儿摸摸,那儿问问,“郁哥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砰的一声,床头边放着的备用输液架忽然倒在地上。
正在说话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陈肃,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郁锦年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架子,看向席南,他知道是席南弄的,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怒气,却对上一双无辜眸子。
席南装模作样地用手指压着耳朵,怯懦又无辜,那模样吓得更严重。
郁锦年质问的话没说出口。
陈肃先走到病床边,弯腰将输液架扶起,自言自语,“它怎么突然倒了。”
席南幽幽地盯着郁锦年,开口接陈肃的话,“是啊,吓了我一跳。”
陈肃放好输液架子,将注意力转到席南身上。
因为是郁锦年撞了人,陈肃也对席南怀着歉意,说起话来比平时温和,“您好,我是您的责任医生,您在院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席南的脸色早就从阴转晴,如果他想,他可以凭借那张好看的脸和熟练的演技,轻易获得任何人的好感。
他对陈肃露出很有礼貌的笑,乖的不得了,“好,以后就要麻烦医生照顾我了。”
他最后几个字尾音故意拖得很慢,余光扫着郁锦年的脸色,带着意味难明的深意。
那眼神危险又令人不安,郁锦年明白席南在挑衅。
但很可惜,郁锦年没有让他得逞,回应的他的没有惧怕和担忧,只有冷漠。
他的漠视果然奏效,席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陈肃翻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做病程记录,前边的几个问题席南还象征性地回答,往后便开始敷衍。
陈肃也有所察觉,时不时抬起头看他,“过敏史。”
席南摇头,“我不知道。”
“有没有入院手术过?”
“我忘记了。”
陈肃抬起头,盯了他两秒,“有没有需要长期服药的病症?”
席南坦然地对着他的目光,“我不清楚。”
他接二连三的不配合回答,谁都能听出他在故意找茬儿,陈肃表情不再平和,“先生,你要配合我做好记录,这样才能避免治疗时带来的不必要风险。”
席南看向郁锦年,“我真的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因为这些事以前都是郁锦年帮他记着的。
不仅记得这些,郁锦年还了解他的一切喜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郁锦年更了解他的一切。
陈肃欻地阖上文件夹,“先生,请你不要……”
“他对头孢、青霉素类药物过敏。”郁锦年打断陈肃的话。
他们的关系瞒不住,与其让席南胡言乱语,还不如自己开口说出来,“十五岁时做过阑尾手术,十七岁小腿骨折,他有双相障碍,需要长期服药。”
陈肃惊讶地看向郁锦年,“郁哥,你们……认识?”
席南在一旁低笑出声,但因为肋骨骨折,大口吸气会疼,一边笑,一边闷声咳嗽,即便这样也没让他停下来。
郁锦年没理会他疯癫的模样,只看着陈肃,和他解释,“他是席南。”
郁锦年和陈肃是在席正阳住院的时候认识的,才交往不久,并没见过席南。
席南止住笑,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陈肃,转而对着郁锦年,明知故问,“锦叔叔,你不介绍一下和这位医生的关系吗?”
自从见面起,郁锦年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现在也是,冷声道,“他是我男朋友。”
席南盯着他,疑惑道,“男朋友?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是不想让家里知道吗?”
闻言,陈肃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公开恋人身份,是恋爱大忌。
席南对陈肃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一副恍然才懂的模样,“哦,我知道了,锦叔叔是打算和这位医生玩玩就算了,那确实不用告诉家里人。”
说完还一脸歉意地向陈肃道歉,“对不起医生,是我多嘴了。”
陈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委屈又气恼的瞪着郁锦年,“郁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郁锦年不想当着席南的面和陈肃解释,以席南的行事风格,一定还会挑拨,手抓住陈肃的胳膊捏了捏,低声道:“去办公室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陈肃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塌着肩走出病房。
待他离开,郁锦年也没多留,淡漠地看席南,“你敢动他,我饶不了你。”说完转身要走。
席南仿佛没听到他的警告一样,和他撒娇,“郁哥,我饿了,想吃东西。”
郁锦年猛地转回身,冷漠的表情被打破,透着压抑许久的怒意,“席南!你刚刚叫我什么!”
惹怒郁锦年,席南很得意,“他能叫你郁哥我不能?还是说你不喜欢听我叫你郁哥,那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他忍着疼,撑起身子,眼中的笑意忽然敛去,阴怨地盯着郁锦年的眼睛不放,“你是想听我叫你小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