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锦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板起脸,冷漠中带着不屑,“席南,你的这些心思和小动作别用在我身上,恶心。”
他的话起了作用,席南眼里烫人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趁他闪神的功夫,郁锦年收回自己的腿,穿上拖鞋走出卧室。
他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看见席南站在窗子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猜不出在想什么。
他目光朝向的地方,矗立着恒远集团几个大字。
郁锦年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打开冰箱,拿了两片干巴面包,两个苹果放在桌子上,“吃饭。”
他家里基本不开火,平时早午两餐在公司解决,晚饭多数有应酬,冰箱里的食物都是家政阿姨来打扫时顺路给添的。
随机开盲盒,三天一换,开到什么吃什么。
席南黑着脸走过来,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一脸嫌弃:“就吃这个?”
郁锦年吝啬地撤回一片干巴面包和一个苹果,“不吃算了。”
席南抓住他的手腕抢回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模样咬得仿佛不是苹果,而是郁锦年的脑袋。
郁锦年并不在意他拿苹果撒气的幼稚行为,坐到他对面,吃着他那份毫无食欲的早餐。
席南几口啃完苹果,起身要走,被郁锦年叫住,“待会儿你走时把钥匙留下。”
郁锦年不可能让昨晚的事再发生,钥匙得要回来。
席南嗤了声,“谁说我要走了?”
“你要一直赖在我家?”
席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行吗?”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探身凑过来,对着郁锦年挑衅地笑,“我就要赖在你家,天天恶心你。”他故意将恶心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一早晨没消停,郁锦年被他气得头疼,无声地瞪着他。
席南伸手,拿过他还没吃完的面包片咬了一口,嚼得津津有味,“我早就说过,我不能不见你。”
郁锦年闭了闭眼睛,正要说话,席南把那片面包又塞到他嘴边,“给你留了一口,吃完帮我选衣服吧,今天我要去面试,很紧张。”
郁锦年偏头把那块他咬过的面包吐掉,忍无可忍,“席南,你到底要缠我到什么时候?”
席南耸耸肩,“缠到你不觉得我恶心的时候。”
说完抽了张纸巾,把他刚刚吐掉的面包拾起丢进垃圾桶:“别随地丢垃圾,小时候你教我的,怎么忘了?”
这个家,郁锦年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刚到公司,特助小宇就带着查到资料来找他。
席南没有说谎,陈肃的确是陈景盛的私生子。
而且陈肃不是偶然去红夜,他是那里的常客,又被席南说对了,他的确是条赌狗,现在身上还背着几百万的赌债。
郁锦年放下资料,找到陈肃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陈肃的声音有些慌乱,“郁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后立马察觉不妥,忙改口,“我是说你今天不忙吗?”
“小肃,你今晚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郁锦年声音如常,听不出任何端倪。
陈肃支吾着,“我……我今天不行,最近都不行,这几天同事休假,我要值班。”
郁锦年顿了顿,低缓出声:“本来想和你见面说,既然你不愿意见我,那就在电话里说吧,我们分手。”
陈肃那端静了好一会儿,“郁哥,是高敬轩和你说了什么吗?郁哥,我可以解释的,我们见面,我现在就去找你。”
郁锦年很平静地回答,“和他没关系,那天晚上我在红夜。”
说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对于陈肃的背叛,他并没有很愤怒,甚至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大概就像高敬轩说的那样,他对陈肃没太大感觉,无所谓他离不离开。
电话那端彻底没了声音,好一会儿传来陈肃啜泣的声音,“郁哥,我去见你,我当面和你道歉。”
“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没有见面的必要。”郁锦年顿了顿,“以后不要再联系。”
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旁,开始今天的工作。
他很快进入严谨的工作状态,根本看不出是刚刚分手的人。
只要不面对席南,他就能平和从容地处理任何事情。
一对上席南那个无赖,就全乱了。
将需要审阅签字的文件处理完交给秘书,待会儿他还要参加一场项目研讨会。
近年地产行业不景气,恒远又因为调查组地事情接连失去好几个项目的竞标机会。
他必须更努力的工作,为维持恒远的生存争取更多机会,他要为恒远上下几千名员工的饭碗负责。
距离会议开始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打算把项目负责人递上来的方案再过一遍。
秘书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表情有些为难,“郁总,一位叫陈肃的先生要见你。”
郁锦年翻文件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动作,“我记得今天没有约见这位先生。”
秘书当然听出他拒绝的意思,但却站在门口没有走,十分为难,“抱歉郁总,我和那位先生讲过了,但是他说今天不见到您就不离开,人现在在前台不走。”
郁锦年屈指敲了敲额角,自己招惹的麻烦事,没必要让下属难做,无奈把文件阖上放在一旁,“带他来见我吧。”
他话音刚落,秘书身后就撞进来一个人,后边还跟着公司的HR,“先生,那边是郁总办公室,你不能……进。”
看到进来的人,郁锦年刚刚敲过的额角突突直跳。
席南换掉了昨天那身运动装,穿了身颇为正式的西装,头发没有梳起来,但是看得出精心打理过,虽然是长发,但和他今天的着装很相配,好看。
可郁锦年没心思看。
他示意HR,“去忙其他的。”
HR感激地朝他点头致意,“好的郁总。”说完一溜烟儿跑走。
郁锦年起身,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西装衣襟儿,神情自然地看向席南,“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见一位客人。”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席南和陈肃在这儿见面。
他甚至不敢想该如何收场。
席南脸上挂着假笑,开口时却咬牙切齿,“是一位叫陈肃的先生吗?”
他不像是在询问,倒像是要把陈肃给生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