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从他怀里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严肃又警觉,“锦叔叔,是给你一点时间接受我,还是给你一点时间推开我?你说清楚。”
席南像等待审判一样忐忑又不安。
郁锦年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给我一点时间……回应你。”
席南欣喜从眼底溢出来,主动用脸颊讨好地蹭着他的掌心,轻声喃呢:“好,我给你时间。”
***
吃过晚餐,席南抢着将餐桌碗筷收拾干净,之后像个尾巴,跟在郁锦年身后。
他从小就喜欢这样,假期郁锦年在家时,三步之外一定会有席南。
他只黏人,不捣乱,不会影响郁锦年学习。
平时谁都不理,时时刻刻冷着脸的他,只是看着郁锦年写题也能一脸满足的露出笑。
他现在也是,郁锦年在书房审阅文件,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很乖很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看郁锦年,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郁锦年偶尔会抬头瞥他一眼,他眼睛就会立刻跟着亮起来。
今天要看的文件不多,郁锦年忙完了,冲他招手,“来。”
席南喜滋滋地过去,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摇得停不下来。
郁锦年手抚上他胸口,声音很温柔,“伤的位置还疼吗?”
席南摁住他的手不让拿开,垂着眉眼可怜巴巴,“疼。”
郁锦年舒了口气,“腿呢?你腿本来就伤过,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席南十七岁那年小腿断过一次。
他十四岁时查出双向情感障碍,虽然有吃药控制,但病情还是逐年加重。
那年春节,郁锦年出差去了外地跟项目,春节不能赶回来。
席南刚好读高三,春节前三天才放假,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到郁锦年。
很想他,想到发狂。
春节能见面,是他繁重枯燥的生活里唯一的奔头,日盼,夜也盼。
他订了放假当天晚上的机票,但席正阳却因为这件事和他起了争执,不许他去找郁锦年,怕打扰工作。
席南收拾行李的时候,席正阳叫保镖从背后把他打晕绑在椅子上,锁在房间里关了三天。
愤怒的刺激下,席南不出意外地发病了,躁郁期的情绪极端又疯狂,他当时就一个念头,要么见到郁锦年,要么死。
他不怕死,只怕不能见他的锦叔叔。
他拖着椅子撞碎了卧室的玻璃,从三楼摔下去,摔断了腿。
这些具体经过,他并没有说,是家里的保姆告诉郁锦年的。
他总是这样,小伤小病会和郁锦年卖乖撒娇,让他关心照顾。
伤得重了,受了极大的委屈,他反倒一个字都不会讲。
席南的动作打断了郁锦年的思绪,托住他的下巴,语气轻松,“刚刚骗你的,不疼。”
“明天下午我抽时间,和你去医院复查一下。”
席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我自己去,你不要去。”
他的小心思郁锦年大概能猜到,“医院又不止陈肃一个医生,你不想见他,我们可以约其他医生。”
席南不为所动,“不是我不想见他,我是不想你见他,意外遇见也不行。”
他不让步,郁锦年只能让步,“那明天让小宇陪你去复查,我在外边等你,这样行不行?”
席南勉为其难地答应。
“对了,明天晚上我要参加海森总裁夫人的生日宴,想不想去?”郁锦年觉得应该带着他多适应,他以后要经常参加这样的场合。
席南琢磨了两秒,“如果我去了,你会向别人怎么介绍我?”
“席家小少爷。”
席南立刻没了兴趣,“不去了,没意思。”
郁锦年笑了下,逗他,“那怎么说?说这位是我的小祖宗?”
“谁是谁祖宗你心里没数吗?”如果郁锦年同意,席南会永远把他当祖宗供着。他在郁锦年脸上捏了一把,“你什么时候向别人介绍说我是你男朋友,或者是未婚夫我才愿意去。”
席南不参加,郁锦年也没找其他人同行,独自去赴宴。
海森集团总裁夫人的生日宴排场十足,不仅有海城商界人士参加,也有很多娱乐业、影视圈的宾客到场。
郁锦年曾经和海森总裁徐卓延有过几面之缘,一番客套后,郁锦年便跟着礼宾员进入会场。
参加这样的场合很伤神,一举一动都要张弛有度,既不能过于孤傲,又不能显得谄媚。
不过郁锦年应付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只要没有席南耍赖气他,他就还是那个沉稳儒雅的恒远集团总裁,在一众发福的中年男人中,格外俊逸惹眼。
“锦年,你也到了。”一名身着考究,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徐卓延的陪伴下向他走来。
郁锦年眉眼微弯,迎出几步,“我今天沾了徐总的喜气,在这儿遇到了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