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大悟,这场婚礼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阴谋。他利用她的信任和感情,将她一步步引入陷阱。而她,也在这场较量中输得一无所有。
"裴砚,你究竟想要什么?"她声音沙哑地问道。
"漠北十八部献给中原的质子,都要饮下圣女之血立誓。"裴砚的剑尖挑开她肩头衣料,蛊虫在皮下游走的痒意让她战栗,"沈家嫡女的血,能解百蛊。"
沈昭突然想起及笄礼上,父亲书房的密信。漠北使臣送来的合婚庚帖上,朱砂批注写着"非沈氏血脉不可"。原来所谓天赐良缘,不过是质子与药人的交易。而眼前人腰间残玉,分明刻着大燕皇室的螭纹。
"所以你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她握住剑刃,任由鲜血染红嫁衣。
地牢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十二名蒙面人缓缓走出,手中银针泛着幽蓝——与三年前刺客用的毒针如出一辙。
裴砚突然闷哼一声,心口蛊纹竟与她腕间产生共鸣。
沈昭瞳孔骤缩——这蛊虫竟能反向操控!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将最后半颗鲛人泪塞进他齿关。这是母妃用半数魂魄炼化的禁药,每次使用都会加速石化。
"跑!去西市找卖胭脂的柳婆婆..."
利刃破空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沈昭在剧痛中仰头,看见裴砚眼底最后一丝清明。他握住她刺向心口的匕首,任由鲜血染红满地芍药:"沈昭,我从未后悔饮下你的毒..."
五更天的梆子响过三声,沈昭在染血的喜帕上画完最后一笔。妆台暗格里,裴砚的玉佩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淬毒的银针。她将毒针浸入鸩羽酒,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笛声——是漠北的《破阵曲》。
"沈昭,你果然没死。"
裴砚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手中长剑滴着黑血。
沈昭将毒酒一饮而尽,唇角笑意比晨曦更刺目:"质子大人昨夜饮下的,可是西域曼陀罗?"
剑锋骤停。沈昭踉跄着撞开雕花门,满院芍药在晨风中疯长。昨夜被毒杀的十二名刺客,此刻正化作血水滋养着花根。裴砚的剑哐当落地,他踉跄着跪倒在花海中,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蛊纹——那些纹路正与沈昭腕间的青紫逐渐重合。
"你用鲛人泪换了蛊王。"沈昭抚上他心口,那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现在,我们谁是蛊,谁是蛊人?"
朝阳刺破云层的刹那,沈昭看见裴砚眼底最后一丝清明。他握住她刺向心口的匕首,任由鲜血染红满地芍药:"沈昭,我从未后悔饮下你的毒..."
地牢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沈昭在剧痛中勾起唇角。她终于看懂父亲临终前那封血书——漠北王庭要的根本不是质子,而是能解开上古蛊阵的沈氏圣女。
而裴砚腰间那块残玉,分明刻着大燕皇室的螭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