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瑛“哇”地一声,趴倒在蒲垫之上,忧伤道:“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又想自己何必逞能呢,人家赵府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关?
萧景昀显是被她这一举动搞得不知所措,道:“你怎么了?当真是惹祸了?”
他不说倒好,一说更惹得沈瑛心慌,何止是惹祸?她可是掺和了公主驸马的家事,还把方家的老封君给惹了。
当中之人谁去阿父那参她一本,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办啊?怎么办?她看了眼萧景昀,这人还把他的说客给逼走了!不过,裴澈既能当说客,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当这说客?听阿虎那意思,他和阿父关系好像还不错!
于是她将计就计,朝他点了点头,装可怜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阿父知道了肯定要对我动家法。”
萧景昀万事没料到她会如此,若说是装可怜,不如说是撒娇。他本就不知道怎么和女娘相处,更是极少和女娘说这么多的话,显然,他难以招架,又见她眨巴眼睛对着自己,更是坐立难安。
“那我如何帮助你?”
终于说道了重点,沈瑛往他边上凑了凑,好声道:“先谢过萧将军了,您只需在我阿父面前夸夸我就好,譬如:沈女公子真是正义凛然,助人为乐,仗义执言...她做的很对,我要是她,我也会这么做,沈将军,您真的生了一个很好的女儿...大抵就差不多了。”
萧景昀听着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愣是没记住几个字,倒把她嘴巴如何动的?眼睛如何眨的?怎么笑的?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他从未见过表情这么丰富的女娘。
“萧将军?”沈瑛挥了挥手,好奇地问:“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萧景昀噎了噎嗓子,道:“我会帮你求情的。”
求情?倒是这个意思,只是说“美言”会不会好点?求情二字像是她真做错了什么似得,可若她真做错了,她阿父岂会因为别人求情而宽恕她。
裴澈的语言艺术确实是别人比不来得,沈瑛又想也许他替自己美言的话,保不齐真会成功,萧景昀替她求情的话倒未必。可是有总比比没有强不是?
一路上,沈瑛都在同他强调如何为自己说好话,又把发生在赵府的事都说与了他听。萧景昀听了,竟也赞她做的没错,还说一定会说服她阿父。可到底结局如何?明日才可知晓。
沈瑛忽而又想到方才萧景昀未说完的话,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萧景昀道:“你和裴世子很熟识吗?”
沈瑛心道,对比你,多见了几面而已,但看他表情严肃,显不是什么好事,遂摇头道:“偶然见过几面而已。”
萧景昀道:“那就好。”
沈瑛好奇问:“他怎么了吗?”
萧景昀道:“女公子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好。”
沈瑛立即就领悟了他说得话,也许是他家被贬的原因?她也好奇,淮王一家在扬州待了十几年,何故今年裴澈回来了,却不见淮王回来?不过,这其中弯绕非是她这种小女娘可以多想的。
想着她也应声点了头。
那厢,裴澈连打了几个喷嚏,护卫笑道:“不知又是哪位少女君在想世子了。”
裴澈板着脸道:“如果没事做,可以去帮阿公劈柴。”
“呃...小的这就去沏茶。”护卫麻溜跑了,心道他家公子今日是受了谁得气?明明平素他是最爱开玩笑的,何以今天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裴澈抿了一口冷茶,尤觉得无甚滋味,他放下茶盏,手支着额头沉思,不知不觉,竟然想起一人来。
...
这边,沈瑛和萧景昀刚入府,便见沈父,沈二叔等人前来相接,真是好大的阵仗!只见三人互行了一礼,沈父拱手同萧景昀道谢:“多谢萧将军将吾儿平安带回。”
沈二叔看见萧景昀太过激动,也忙道:“为表感谢,我们当要宴请将军饮盏,不知道将军可有时间光临吾家拙宴?”
论沈父对他二弟的了解,他一撅腚,他就知其要放什么屁,可巴结人不是这么个巴结法。遂推了一下沈二叔道:“萧将军向来繁忙,哪有时间同你作饮?”
沈二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倒是,都怪我太闲了,以为人人同我一样闲,将军见笑了。”
沈瑛被晾在一边,急切想:别呀,你们得请他啊,不然谁来替我说话。可这既是她阿父的意思,她一时不敢反驳,只能寄希望给萧景昀。
那萧景昀果然不负所托,看了沈瑛一眼道:“无妨,恰巧我今日无事。”
“呃...这?”沈二叔闻言惊讶极了,看向了沈父。
而沈父正死死盯着沈瑛,因为方才她看见她女儿朝着萧景昀眨了一下眼睛。
他顿觉得胸口腾起一股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