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嬉皮笑脸的绯夜立马站直身体,严肃道:“查清楚了,是赵家吞了您在沧州、临泽、南湘和景西的生意。”
陆意卿柳眉一挑,有些惊讶:“哦?全吞了?”
“并未,只吞了三成不到。”
陆意卿顿时失了兴趣,笑容满是嘲讽:“啊,那还真是废物。”
绯夜抬脚坐到绯云旁边,接过绯云手中的缰绳,回头低声道:“主子想怎么做?”
“既然敢与我作对,想必已经做好了潦草死掉的准备,”陆意卿微微眯起眼睛,摆弄起桌上的茶杯,“毕竟本殿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顿了顿,又道:“先回府吧,还有一大堆事儿没处理,啊,本殿还真是……日理万机。”
绯夜没有回答,沉默着驾驶马车朝陆府相反的地方跑去。
陆意卿也并未开口制止,只放下手中茶杯,静静地等着,似乎在等他解释。
车厢外,绯云没忍住白绯夜一眼,伸手去抢夺缰绳:“外出几天还变傻了不成?回府不是这个方向。”
绯夜紧紧抓着缰绳,咽了口吐沫,看都不看她道:“一个时辰后皇上会喝到一碗人参乌鸡汤,加了料,会让人……那个,断子绝孙。”
“什么?”绯云满脸写着疑惑震惊,伸出去的手不知是该收回去还是干些别的什么。
陆意卿眸光渐冷,拨弄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抿着嘴没有吭声。
绯夜目不斜视,一边将马车的速度提快一边继续道:“主子让我回来之前先去皇宫走一趟,我在厨房偷……呃,吃东西的时候正好就瞧见了有人下毒。”
“那你怎么不阻止一下?”绯云又白他一眼,将他手里的缰绳抢了过来,无比嫌弃:“你太慢了!”
绯夜连忙扶着车厢坐稳,大声为自己辩解:“那人身上有股桂花香,整个皇宫就妍颜宫有桂花,我这不是寻思着主子可能想利用这件事儿来牵制赵家吗。”
绯云哼道:“自作聪明!”
坐在马车里的皇帝的亲妹妹捏着陆家人独有的玉佩轻轻笑了一下:“做的不错。”
得到夸奖的绯夜立马冲绯云耀武扬威:“听见没有,主子说我做的不错!”
“即刻去秦府上打探消息,两月之内,查清楚秦家是否与赵家有所勾结。”陆意卿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着世间最冰冷的话,绯夜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敢相信道:“为什么啊,秦副相不是您的人……不是,您提拔的人吗?”
陆意卿面无表情的攥紧了手中的珠串,叹了口气:“虽是经我提拔,但却不为我所控。”她一边抬手撩起纱帘,冷眼旁观着街上的繁华喧嚣,一边淡然开口:“更何况秦家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赵家人爬的那么快不就是秦海文一直接受赵家的贿赂给他们提供便利吗?既想得到本殿的护佑,又想得到赵家的钱财,人心不足,蛇吞象喽。”
半柱香后。
疾驰的马车停在皇宫门口,皇宫守将浑身微颤着将通行玉令还给陆意卿,表面上连句话都不敢说,心里一直犯嘀咕:远远看见马车上的琉璃凤凰灯时我就把宫门打开了,这位摄政长公主殿下,您就直接往皇宫里走不行吗?哪怕您把马车直接驾到金銮殿上皇上恐怕都会说您做得好,您何苦非要让我看什么通行玉令呢?
陆意卿注意到他的异样,思索一瞬,随口关心:“魏将军身子不适吗?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魏乙斯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不不,属下好得很,许是,许是……”他眼珠一转,找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借口,“许是太久没见到阳光了吧,我这成天在城门下站着,哈哈哈哈哈,多谢殿下关心。”
陆意卿眸光微动,看着此刻正沐浴在阳光下的魏乙斯,一副了然的模样:“啊,原来如此,魏将军如此尽忠职守皇兄见了必定欢喜,但魏将军可要记得多多休息,莫要伤了身子才是。”
魏乙斯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暗暗咽了口唾沫后道:“多谢长公主殿下关怀!殿下,请!”
陆意卿还是对他笑笑,随后抬眸示意绯云可以走了。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魏乙斯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长的那么好看,怎么一双眼睛冷的那么吓人……都看什么看!还不把门关上!”魏乙斯冲那些看热闹的士兵吼道:“再磨磨蹭蹭的,今天中午谁都没饭吃!”
隔了很远但听力极佳的绯云:“殿下,魏家的那个……”
陆意卿扫她一眼,笑着摇摇头道:“好了,快走吧,别让沈大人等太久啊。”
“如果是殿下的话,那老奴等多长时间都不算久啊!”沈傅不知道从哪个十字路口冒出来,快步拦下陆意卿的马车,屈膝行礼,乐呵呵道:“老奴沈傅,见过长公主殿下。”
陆意卿冲他点头一笑,算是让他免礼。
沈傅起身,仔细拍掉灰尘,一边走近马车一边絮絮叨叨:“殿下刚刚怎么在宫门口停下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殿下的马车?您等着,老奴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陆意卿立马拦下:“是本殿自己停下来接受盘查的,这规矩本殿还是要守的,免得让别人认为是皇兄教导无方,你说对吗,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