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咸鱼宗比往日沉寂许多。正是农忙时节,宗门里的普通百姓都去田里干农活了,留下几个修士聚在一起愁眉苦脸。
原因有二。
第一,澜城西市的霸气小铺难以开张,因为……整个宗门的人不是乞丐就是流民,或者是江酒酒他们这些仙族人,没有户籍傍身,没法找澜城城官办市集行帖。所谓行帖,在江酒酒的理解立就是营业执照。
城西的小酒馆无法利用,咸鱼宗的商业大计亦中道崩殂,芽都没冒出头来就被从根掐死。
不过,这不算是最头疼的——
在场众人面前立着一份仙盟刚刚送来的传讯卷轴法器,卷轴的顶部写着金灿灿的六个大字:
“仙盟财帛殿令”。
卷轴摊在桌上,鎏金云纹凌空展开,浮现出三行立体醒目的文字:
“查:
一、仙盟四级宗门咸鱼宗登记造册三月有余,未缴初始注册会费两千万灵石(详见附册《宗门分级纳贡例》)
二、咸鱼宗立于三族澜城西,地势敏感,管理繁杂,耗用资源,现合征安土税五百万灵石(据《仙域舆图税案》)
三、滞纳金计息三成,约合一千万灵石。
共计三千五百万灵石。
限宗门初犯,仙盟酌情处理,请贵宗将所欠款项与下月月末一应补齐,逾期没收长老之令,仙盟永除名。
落款:仙盟财帛殿银财司。”
“那个,诸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哈哈……”江酒酒有些心虚,食指摩挲鼻头,小心翼翼说着。
看了看身边的几人,她咬了咬嘴唇,不敢说话。
“意思是,下个月交不上钱,咱们宗门就要就地解散了?”徐子非第一个开口。
如果是三个月前的他,看到这则消息,肯定二话不说就抬腿走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虽然每日在那破旧灶房里研究各种口味的丹药,心性反而变得稳重很多,隐隐中也将自己看作了宗门的一份子,一想到宗门可能要解散,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害,不就是一则仙盟令嘛,没事,我们赚钱不就好了吗?”吕不糊打破尴尬。
咸鱼宗的变化肉眼可见,从最初的废弃乱葬岗,到如今欣欣向荣的田野小屋,怎么能光凭别人一张纸说散就散呢。而且,他在其中是出了不少力的,宗门基建大计,少不了他的一份苦劳,他可不忍心看宗门落寞。
“我们这些修士流离失所尚能安身,可门外那些百姓,离开我们,就没别人了——”
他说的是事实。实际上,江酒酒也没想就地解散,把咸鱼宗拉扯成现在这个人模人样,虽然还是个末流宗门,可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在他和鹿宣之、老赵三人收到传讯之后,三人第一反应就是把宗门所有修士召集在一起,寻求解决之法。但在寻求解决方法前,还得看看大家的意见。
现在看来,众人齐心,都不想宗门遭遇困境。
不过三千五百万灵石……江酒酒心想,自己当初在破云宗找顾清寒索要青春损失费的时候,统共也才四千万,这仙盟欠费一交便是三千五百万,看来,自己当时还是要少了……
“大家切莫散漏消息,免得百姓人心惶惶。”江酒酒叮嘱在场众人。
然后她转头对全宗门唯一一位不是修士的平民老赵说道:“老赵,帮我回复一封信件給仙盟,问问他们可不可以分期支付,我们咸鱼宗自愿缴纳多几成利息,语气诚恳一点,” 除了分期付款,江酒酒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拖延方法。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机会赚到钱,而且是越快越好,毕竟时间不等人。
“我们宗门……是要垮了吗?”
众人身下下传来一声细细糯糯的声音。招娣不知什么时候混了进来,蹲在桌角全程听了个遍。
江酒酒僵直着,不自然地理了理自己那有些干枯的发梢,“不会垮的。”
“可是刚刚徐哥哥说我们要就地解散了——”
徐子非:……
“你惹出来的祸事,你自己解决。”吕不糊拍了拍徐子非的肩头,又走上前,把蹲在桌角的招娣自然地拉起。
“招娣,”徐子非见状,往旁边顺了把椅子,朝她那边递了递,“派你去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众人:好一个猝不及防转移话题。
说来也巧,这霸气小铺除了行帖办不下来这个糟心事之外,还有另一件麻烦事。小铺刚挂上木匾的后两天,就被人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