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落幕,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消退,人们纷纷站起身离开。
罗莎莉规矩地等着侍从开门,眼睛却如兔子般灵活地从这儿蹦到那儿。
她又开始不自在了,她不想见到伯爵又别扭的希望有个人替她抱裙摆。
知道他在对面三楼的包厢,她偷偷用余光去打探,模模糊糊的好像空无一人。
“我们走吧。”她对□□说,率先踏出门。
是在追逐还是逃避,是在悸动还是心虚。
心不在焉的走在走廊上,希望加快脚步证明自己还如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双腿如何都摆不快,她狠狠的捶打两下。
出了走廊、走下阶梯、等待马车。
来来往往的是珠宝之间的碰撞声、刺耳做作交叠的笑声、肌肤摩挲的窸窣声。
她站在马路边上,漂亮的高跟鞋踩在唯一还算干净的一小块地面上,裙摆抱在怀里又裹着厚厚的大衣,大半张脸埋在毛毛中遮住她撅着的小嘴。
大大的宽檐帽好似直接戴在毛领上一样,远远看去若非下面的一双高跟鞋都看不出里面有个人。
□□的马车先一步到来,他犹豫地说:“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罗莎莉并不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她害怕空气被他吸光窒息而死。
“不了,我看到车夫了,你先回去吧。”
□□不愧是脑容量小的可怜的笨熊,他居然真的毫无负担地离开了。
独留罗莎莉站在那儿吹冷风。
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后,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让他多等一会儿好歹能帮她挡挡冷风。
咕噜咕噜的车轮声传来,车夫甩着鞭子来到她面前。
车夫哈着冷气,搓搓冻得通红的双手,缩紧脖子跳下马车给罗莎莉开门。
罗莎莉往脚下一看气得不行。
她要是想要上马车必须穿过一小片浅浅的脏水,这会毁了她鞋子上的丝绸。
“你怎么停的车!”她压低声音呵斥。
“那边,快些!”
不等车夫回话,远处特地来疏通马车的巡逻官们大声挥喝。
车夫想要爬上马车往前挪些,但还不等他动作前后已经被占去。
“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布拉德利小姐。”
明明是询问的用词,可却用肯定的语气说来。
明明是一样的话,可却让她心跳漏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话语里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和慵懒,除了伯爵还能有谁。
罗莎莉抱紧怀里的一大堆东西,她抬着头又歪向一边保证自己的眼睛能完全看到他。
“您来看我笑话吗?”
“如果是,你要怎么办。”
罗莎莉转过脑袋,抬起脚打算踩在那片脏水中。
伯爵伸出手拉住她:“需要帮忙为什么不肯说呢。”
“我们很熟吗,伯爵?”罗莎莉被他拉住不得不抬头看他,扬起脖子下巴有几分紧绷。
“这话听起来真让人伤心,那从现在起怎么样?”
“什么?”
“罗莎莉,你可以叫我菲德。”伯爵扬起眼尾,他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说。
罗莎莉张开嘴巴愣愣地看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但很快她的脑袋又急速转动。
“你让我叫你菲德?”她的语气不再硬邦邦的,带了几分柔软,“菲德?”
伯爵双手插兜弯腰靠近点头:“罗莎莉。”
罗莎莉眨巴眼睛,一股陌生的感觉卷席着她,她下意识地选择另一种浓烈的情绪来面对:“别凑太近了!”
马鞭的声音把他们拉回雪地里。
伯爵左右瞧了瞧有了动作。
啪嗒一声,他黑亮干净的皮鞋踩进脏水里,朝罗莎莉伸出双手:“来。”
罗莎莉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视线猛地变动,与伯爵越来越近。隔着两件厚厚的长毛大衣却能明显地听见他的心跳声。
伯爵将她抱进马车,把她的裙子全部塞进车厢:“坐好了。”
罗莎莉再也没有刚出门时将裙摆一点点摆好确保不会出现褶皱的心情了。
伯爵站回高一些的街边,他扶正帽子抖抖衣服上的雪子。
“为什么要帮我?”罗莎莉的双手扒在车窗边上,急切地问。
“帮助需要帮助的女士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伯爵没有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还以为霍曼先生会做完一切离开,看来罗莎莉的眼光也不太好。”
罗莎莉想要反驳他,可刚刚他帮了她。
“是啊,他不是一位合格的绅士。”
伯爵有些诧异,他挑起眉毛:“如果你是来伦敦找丈夫的,你最好一直保持现在的觉悟。”
他的话有些过界,罗莎莉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