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瑜看了眼李连清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凌清秋,十分不满:“你拦我做什么啊?那长公主是什么德行,谁不知道,她把慕玄带走准没好事!算了懒得跟你说……”
陆瑜还想起身去追。
凌清秋冷声:“如果你也想跟你大哥一样死在他乡,让家中父母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便去。”
陆瑜脚步一顿。
其余人也开始劝他。
“对啊,我听说陆大哥就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
“陆兄,你不是说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了,你若再出事,家里父母得多难过。”
陆瑜转身,瞪着最先挑事的凌清秋,眼眶通红:“我是胡作非为感情用事,但我大哥才不是那样,你——你们,都不许胡说!”
“不想让人非议,那就端正自己的言行,不要肆意妄为。”
“你凭什么要求我做事?”
“凭我成绩比你好。”
“……”
凌清秋走到主座那儿,见水流上的酒盏停下,勾勾嘴唇笑着,若无其事转移话题道:“这位兄台,请。”
酒盏落在一位进士面前,那进士点头,起身作揖,作出诗词。
见他们氛围依旧,陆瑜只能忍下,重新坐回去。
————
去的路上,褚缨一眼没看身后的人,仿佛对于“他会跟上来”这件事一点也不怀疑。
而他确实也跟上来了。
一路走到宴会的主场地,没人敢上前打扰。
对于她的到来,褚危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笑看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褚危看了眼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李连清,摊手指向旁边的一个空位,李连清行了行礼,转身往座位走。
褚缨却忽然开口:“过来。”
褚危面色一僵。
李连清回头,见君主垂眸,继而轻笑,给昌宁殿下斟酒,声音温柔:“那便听姑母的。”
李连清只好又走回来,站在褚缨身边。
褚缨这才满意,喝下一口酒。
冰凉的酒液滑入咽喉,身旁的人也捏起杯盏,而后再次开口:“姑母来的路上可还顺利?”
褚缨放下酒杯,笑了一声,看向他反问:“你不是都知道?”
褚危给她满上酒,“危儿如何得知?姑母,危儿只是担心你,也想多与你说说话,不然父君黄泉之下如何安息。”
褚缨又把酒一口闷下。
随后把酒杯放下,杯底碰在桌上,发出声响。
“你若真能想让他安息,便不会将我逼到如此境地。”
“危儿如何逼了?”
褚缨拿起筷子夹菜,没回答,顾左右而言他:“你今日杀了人。”
“是,杀了。”褚危没有否认,“他们不听话,该杀。”
褚缨吃着菜,片刻后,放下筷子问:“杀了谁?”
褚危没有说话,默默拿起吃菜。
于是褚缨看向身旁的李连清,眼眸微眯,“你说。”
李连清微微蹙眉,见君主兀自吃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要管昌宁殿下的意思,只能乖乖开口:“赵家公子,是黄金轩的赵掌柜家。”
褚缨继续问:“还有呢?”
李连清:“还有……”
这时,褚危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声音冰冷:“不杀,难道留着他们往后来反我吗?”
见君主似乎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李连清闭上嘴。
褚缨却盯着他:“继续说。”
李连清垂下眼睫,咬牙:“……持耀君在时的老臣后代,只留了一个活着审问。”
“以何罪杀之?”
“通敌叛国。”说着,李连清声音沉了沉,“诛九族。”
褚缨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掩嘴笑了几声,而后像是没看到身旁君主阴沉的神色,继续与李连清说话:“未确定的罪,就这样斩于人前,你觉得这判罚可合理?”
李连清不敢妄言,只说:“君主有自己的考量。”
褚缨道:“他的考量,不过他自己而已,李连清,这不是你的真话。”
“……殿下想听什么?”
李连清抬眸看向她,撞进她眼眸,仿若撞进一汪春水,手腕一紧,身子一晃,身子被她拉了下来。
二人一瞬间离近,李连清忙退开,又被她扯住手腕动弹不得,只能尽力与她保持距离。
她却缓缓凑近。
气息在耳边喷洒,带着些酒气:“为什么不奉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