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克制,沉稳得像是无数阅历和时光堆积出来的一般,处处透着不合时宜的成熟,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他既不轻松,也不融入。
泽村光一实在有些受不了坐在他旁边承受这种冷漠的气质,偏过头来说道:
“裴教授,你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他故作玩笑地说道:“说实话,你坐在这里真的太显眼了,连我都觉得压得慌。”
“我都看出来了,花澈总是往你这边看。他要是跳着跳着被你看破胆了摔一跤,我们可赔不起。”
裴煜没有想往常那样找到机会离开。
他盯着台上那抹艳色的身影,眼底未见波澜,淡淡开口:
“……他今晚会开价多少?”
泽村光一愣了一下,没太接上。
“你认真的吗?”
他顿了好一阵,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大概是吓得有些酒醒了。
“这么说,你也对他有点意思?”
裴煜看起来没有冲动的神色,也没有欲念的失控,甚至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动情。
泽村光一一度觉得是自己喝得太醉了。
他有些局促地挠了挠脑袋。
“价格高得离谱,而且还得够快。这个地方,可不止有一个人想要来看花澈。”
“价格多少都可以,我付得起。”
裴煜回答道。
泽村光一听见了意外的答案,抿了一口酒,忍不住笑道:
“真没想到啊,花澈这只狐狸,连裴煜教授都能撼动。”
他凑近了一些,半打趣道:“我一直以为你只对病例感兴趣,没想到裴教授也是有凡夫俗子之情的人啊。”
裴煜看了他一眼,开口就像是讲课一样:
“融合型Omega,精神状态不稳定,表现出高度自我驯化的倾向,但是不排除有严重自毁倾向。作为潜伏型自毁人格的实验数据,他最合适不过……”
“停!打住!”
泽村光一深呼吸一口气,有种触不及防被知识打了一拳的错觉:“你没事吧……刚问了人家的出价,现在跟我说是在想你的实验数据?我为什么能在伶馆听到这么没有x张力的话……”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不愧是Professor.Pei,来这里都在想工作的事。”
“你还真的不适合谈恋爱,怪不得单身到现在了,亏人家小狐狸刚刚还跑到你面前来和你互动,谁知道遇上的是这么一块木头。”
裴煜笑笑,没有回答。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出的话是不是什么借口,或者托辞。
店长是个上了点年纪的男子,泽村光一拖了几道关系,又加了好几回价,才总算谈拢。
裴煜的手里拿着脱下来的西装外套,衬衫最上面的那一颗纽扣都扣上了,打得很规整的领带说是去参加正式的学术会议都不为过。
店长盯着裴煜看了好几眼,这才说道:“您出高价,我自然是欢迎的。”
“但是,我还是得提前说明,我们花澈是不卖身。如果客人您做出越矩的行为,按照规矩,花澈是可以终止陪伴服务的。”
裴煜点点头,表情并无波澜。
用如此的高价,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裴煜却拿来和一个伶馆的艺伶喝喝酒,聊聊天。
店长显然不太放心,又嘱咐道:“您若是有别的意思,这单我可以现在退。”
裴煜神情未动,淡淡开口道:“不需要退,我听得很明白。”
店长不太好多说什么,弯眉笑道:“那就好。”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极好地营造起暧昧氛围。
裴煜跪坐在榻榻米上,等得膝盖有些疼,干脆盘腿坐在桌子边,西装的裤腿往上缩了一小节,撑起一些褶皱。
他等了有些久,却很有耐心,没有起身催促。
伶馆的店长说了,直到天亮之前,花澈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
门慢慢推开,一股很淡的玫瑰花香从门口传来,吸引着裴煜往门口看去。
花澈换了一件比舞台上更轻薄的衣服,准确的说,是一件半透的改良纱衣,在上身缠绕了的几圈,露出清晰的锁骨,连垫在胸膛处的内衬都不见了。
一块拖地的半透纱布,在胸膛和下腹的位置多绕了几圈,才稍微有点遮盖力,却无比引人遐想。至于其他只有薄薄一层的地方,都是若影若现的身体线条。
只有一件外纱,随时给人一种掀开就能窥视的错觉。
他赤脚踩在榻榻米上,走动时狐尾晃着,像是在自己的腿后间来回扫。
脸颊带着不算正常的潮/红,眼眶也湿漉着,就连呼吸都错乱地起伏,像是已经为一些正餐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或者已经陷入其中。
那种红色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一种一旦出现就会被人误会的绯色,带着滚烫温度的红艳。
花澈跪坐在了桌子前面,薄纱散在身后,和裴煜隔着桌子,有足足一臂的距离。
他带着自如的笑,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时不掩盖明晃晃的勾/引和野心,却又因为红润的脸颊看起来没有威慑力,反倒只让人升起一些想要扑倒的冲动。
空气都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灼热无比,就连裴煜的喉间也不可避免地干痒。
他安静地坐在裴煜面前,用那双看起来足够神情的狐狸眼盯着对方。
许久,他才终于开口:
“晚上好啊,客人。”
“没有想到您今晚会为我留下来,我很幸运。”
依旧是标准的神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