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时候雨停了,雨后的阳光温暖适宜,空气也湿润清凉。
花澈在窗台上熨烫和服外衣,小心地用蒸汽熨斗将每一个褶都熨平整。
这是他成人礼的花街巡演上穿的衣服,整个衣柜里最华丽的一件。
他用自己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把外裙拿去店里干洗,收到手后又觉得运输时叠起来形成的褶皱不够完美。
十八岁那年当上所谓的“狐狸花魁”,花澈却一点没有成年的实感。
成人礼理应是纪念花澈长大的一个重要节点,但那场无比盛大的花街游行,却反而将他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一个明码标价的商品。
那场狂欢从来都不是属于花澈自己的。
而这一次穿上成人礼的衣裙,被裴煜带走,从伶馆的一个商品重新成为一个可以有自主意识的人类。
这场只属于两个人的仪式,花澈却比自己成人礼的时候还要期待。
他穿上和服的外衣,只套上最外面一层柔软的长裙,连内衬什么都全部省略了。
一件外衣搭在手臂上,深V的交领只能稍微挡着一点胸口,往上就是白皙一片的皮肤。
红黑交错的颜色衬得他的皮肤很白,柔软的绸缎微微反光,将腰际的身体曲线全部勾勒出来。
交叠的下摆开叉到胯骨的地方,没有内衬的遮挡,花澈稍微往前跨一小步,就能看见裙摆下两条笔直消瘦的腿。
甚至,他丝毫不介意走动的时候,让人看见那根束缚着他的黑色束带。
背后,定制的衣服给他留了粉色狐狸尾巴的位置。
尾巴根上面的铁扣将后腰的布料收紧,供起来的狐狸尾巴很宽很厚,衬着他的腰看起来细得能单手圈住。
分散在尾巴旁边的两片布料长到拖地,中间却因为尾巴的存在分开。
花澈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
“这样好看吗……”
小狐狸挠挠头顶的狐狸耳朵,竟头一次如此关注自己的样子。
“已经特别好看了,花澈哥。”
藤原夜白坐在木椅上晃了晃,对花澈的反常很好奇。
“打扮成这样是有什么活动吗?”
“是有很重要的事。”
花澈神秘一笑,狐狸眼弯成一条眯起的缝。
完全就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小狐狸连化妆的时候都犹豫不决,在浓妆和淡妆之间纠结了很久。
他不算精通化妆技术,很多时候都是店长把他摁在梳妆台前面让专业化妆师代劳。
他看着玲琅满目的化妆品有些犯怵,迟迟没有下手。
“我来!”
藤原夜白蹦跶着跑过来,手里拿着带细闪的腮红。
“花澈哥一定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吧?交给我!我知道怎么好看。”
不算浓妆艳抹,眼尾和眼下的腮红恰到好处,不妖娆,更像是我见犹怜。
锁骨上涂上了一层香膏当高光,湿漉的一层水光色,淡淡的玫瑰味只有凑得很近才能闻到。
“要是花澈哥那位很重要的人凑过来亲您的脖颈的话,一定能闻到这点淡淡的玫瑰香味的。”
夜白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你都在哪里学的?”
花澈低着头,装作很忙的样子,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理自己已经很顺的狐狸尾巴。
“花澈哥在这里都是靠天赋,我们这些只有勤能补拙靠外挂啦,我等您好消息呀。”
花澈拖着落地拖尾的和服长裙,轻轻推开包厢的门。
他来得比以前早,包厢里还没有他想见的人。
小狐狸有些紧张,心“砰砰”地跳得很快。
他双手合十默声祈祷,希望一会儿推门而入的是和他约定好的人。
等待的过程有些坐立难安,花澈扯了扯自己的手肘处的衣服,将它往下拽了一点,带出更深的胸线。再往下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他这才停了手。
本就骨感十足的肩膀白得发光,明显的蝴蝶骨被包厢内的灯光照出阴影。
他故意坐得斜一点,交叉着腿坐,把开叉的裙摆很自然地拨开一些。
“……会不会太明显了。”
花澈不停地往门口看,等得越来越燥,越想越紧张。
他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坐姿,扯着那层绸缎摆弄位置。
门打开的时候,花澈看到了熟悉的脸庞。
他知道自己每一次能再包厢见到裴煜,都代表着对方花了很大的价钱。
裴煜站在门口,像往常一样穿得规整,衬衫、领带、西装一样不差,盛装出席。
只有西装的肩膀上突兀显眼,那里有一只绣得不太精致的粉色卡通狐狸。
这是花澈亲手缝的那一件西装,肩膀处有明显的开线,还有一直圆润的小狐狸。
“裴教授,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