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不想两人的事情干扰到豆儿,等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等莫月窝进了被子里,伸手小心地在被窝里抓着她,想要询问她事情,却被莫月轻易挣脱,然后扭过去背对她。
“月儿”
周瑾唤她,莫月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她只是在生气,不想搭理她。
没想到这人却不依不饶的贴过来,手臂从她腰间环过,又轻轻地唤了声
“月儿”
莫月本想质问她到底睡不睡,一想到她当初敢不声不响的离开,就算现在和好了又能怎么样,下次再出现什么事情,她一样会离开。
声音闷着,从莫月口中传来:“不用担心我纠缠你,我只是答应了周婆子,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就会离开。”
听到她说会离开,周瑾的心情却没有如自己想象的一般轻松,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让她呼吸不畅。
她也没有再问什么,明明是自己要从她身边离开,现在她这样说出来,自己应该开心才对,不是吗。
从此往后每天,三人就好像之前两人的模式,除了学习药理方面的知识外,莫月几乎把豆儿的事情全部揽去做了。
除此之外还在屋子不远,离山边溪流靠中的位置,选了块茅草旺盛的地,割草除根翻压肥田,开出了一块沙土地,不用过渡种其他的,去县里买了些菜苗栽进去。
带着豆儿教她一些土地知识,豆儿本来就是挨着土地长大的,对这些也很熟悉,天气稍热的时候,还带着她去河里钓鱼挖泥鳅,别提有多开心。
对于周瑾,每天拿出药丸让她服用,除了一起睡觉的时候,两人甚至都没有在其他时间独处过。
她不愿意跟周瑾交流,宁愿让豆儿代为通知,也不愿意跟她说上几句话。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直到四月中旬,天气开始回暖。
这天早上太阳升起,周瑾吃完早饭之后正在查看药匣,豆儿从外面进来,她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孩子出去玩了一会儿。
一直到下午莫月也没在出现,她才终于发现不对劲,问豆儿情况:
“豆儿,月...莫姐姐去哪里了?”
豆儿像是很惊讶,看着周瑾说道:“莫姐姐已经走啦!师傅,她没有跟你说过吗?”
她走了?!
“师傅?师傅?!莫姐姐还让我提醒你记得吃药呢!”豆儿在一旁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周瑾的表情。
周瑾有一瞬间的愣神,对啊,她现在可是昭武安王,怎么会一直留在这里。
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她从连山谷带回来的药确实很有效,至少早晚的时候没有再手脚发麻。
她之前说过等自己身体好了就会离开,那现在是到那个时候了吗。
那她,还会再来吗?
周瑾可耻地想着,明明是自己想要离开的,但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看到她远离自己,应该开心才对啊。
爹为了救自己死了,娘也没有撑过来,逃亡时对自己好的人也死了好多,终于到了大尹村,过了几年清净的日子才遇到了她。
但义景山庄是因为她,屠村的那些人也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和周婆子来到临江县,他们怎么会遭受这些。
他们来找两人的时候,周瑾知道她在县里,可是周婆子只问了一句,你想害死她吗?
周瑾害怕了,她害怕厄运会降临到莫月身上,那时的她不过是个副将,她对抗不了那个国师。
她们逃了,就跟五年前一样,四处辗转各地逃亡。
周婆子不见之后,周瑾只感觉到好累,所以才在查探到林家的事情之后,主动上门提出去雍州进宫,她本意是要进皇宫,接近那个皇帝。
可她的小姑娘突然来了,三年没见的她比之前更强势,她已经有能力做得到所有的事情,站到了之前谁也不敢想的位置。
自己又可耻的,想要贪恋她怀中的温暖。
所以才在陆行拿出沾血的匕首时,想到她说过匕首不离人,以为她受伤就跟了过去。
她那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就算是死,她也要跟她的小姑娘死在一起。
等到了雍州才发现,那只是个陷阱,陆行这个人,才是那位国师。
灭族的仇恨,双亲之仇,傻子那个村子的人,还有以前遇到过帮助过自己的人,她居然把这样的恶魔当做朋友,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她斗不过他,在他说出那位女将军很快就到的时候,她又害怕又期待。
可她受了好重的伤,就如八年前父母一样,周瑾双手再也没有力气,甚至不敢触碰她的手腕,不敢查探她的脉搏。
直到照影告诉她,周婆婆也已经去世了。
果然啊,自己才是那个不详的人,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害死别人。
她的小姑娘已经是三军之首,手握十几万大军,可还是会被自己连累,性命垂危。
就像婆婆说的一样,你想害死她吗?
周瑾,你想害死她吗?
如果可以,她宁愿代小姑娘受这些伤害。
周瑾在心里耻笑一声,果然,最虚伪的人是自己才对。
现在她只是出现在这里,她就不管不顾的想要接近,在对方不辞而别的时候,居然还有些委屈。
当初自己离开她的时候,她浑身伤得那么严重,自己不也一走了之了吗。
凭什么就认为对方一定要不计前嫌地贴过来。
她应该是失望到了顶点,说到底,狡猾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啊。